就算要相認?
怎麼搭話呢?
怎麼搭話才不會引起劇場內這麼多人的關注呢?
真是愁死寶寶了!
愁死寶寶了!
朱厚照這熊孩子先前看到徐鵬舉從台子走下來時,心中還滿是羨慕嫉妒恨,
覺得小徐果然在南京城混的開。
可當他看到徐鵬舉的目光投到自己臉上時,神情有點變了時,馬上後知後覺地想到,不好,他們兩人是認識的。
一定被小徐這小子給認出來了。
這下,可咋辦呢?
他在外邊還沒有玩夠呢?
現在馬上就偷溜走嗎?
看看劇場內這麼多人,豈不是更引人注目?
更別說,他在宮裏從沒見過這麼好看的戲法節目,讓他現在就起身離開,他也舍不得呀!
罷了,他怕什麼?
他是當朝的太子殿下,想必這個小徐應該知道不能隨意暴露他的身份才是。
至於回宮這等事,他也明白,這次他偷偷地跑出來,
不知父皇多麼的盛怒。
一定派出大量人手在找他了。
遲早會找到他的。
更何況,他也不能真的在民間東躲西藏一輩子。
這一段時日,他也見識了天下普通百姓的生活,也明白外邊的世界並不怎麼美好。
在京城待的時間很短,倒也罷了,可從京城到南京城這一路上,看著那些跟他年紀不大的孩子,有些身上連一件幹淨沒補丁的衣袍都沒有,大多是光著腳板走路的,連一雙草鞋都沒有。
還有那些街上蓬頭垢麵的小叫花子,又黑又瘦,皮包骨頭。
有的餓的要死,實在受不了,在饅頭攤子上偷個饅頭,還被店主追上打個半死。
有些更是被一些富貴人家,當狗一樣對待,當街竟然要這些孩子從富貴人家的褲襠下爬過去。
這讓朱厚照這個熊孩子受了很大的刺激。
他並不是真正的一點事理都不懂,雖然很討厭在宮裏那些太傅們教的功課,但這麼多年下來,怎麼說也是接受的皇家精英教育,又豈會一點成績沒有。
書上說,鰥寡孤獨皆有所養,才是天下大同。
可這些是父皇子民的老百姓,他們的日子為何會過的這麼苦。
從太祖皇帝起,不是說要輕賦稅,輕徭役嗎?
父皇也沒有像那些暴君一樣,橫征暴斂呀!
為何還有這麼多貧困的老百姓。
這一路上,他也見識了一些富貴人家的做派,他們穿金戴銀,出入車轎仆從相隨,吆五喝六的,根本不把普通百姓的生死放在眼裏,就好像跟這些普通老百姓不是活在同一個世界一樣。
為何這些人沒有憐憫之心呢,將他們的錢財分出來那麼一點點,那其他的老百姓可能會過的稍微好一點吧。
可劉大伴卻說,這些人才不會將這些錢財分出來給普通百姓呢?
反而等到災荒年,等著普通老百姓賣田賣地,賣兒賣女呢?
原來那些大臣們說在父皇的統治下,天下的子民生活的很好都是騙人的。
連基本的豐衣足食都做不到,還好什麼好?
早知道這些文官的嘴不可信,果然如此。
他們之所以說什麼皇帝太子不可輕易出宮,原來就是為了不讓他們父子看到天下真正的模樣,分明是把他們父子當傻子看待呀!
這些人簡直太可惡了,尤其是那些當官的,每天在朝堂上對父皇說三道四,開口仁義道德,閉口仁義道德,但他們自己卻不勤政愛民,反而常常為富不仁,貪贓枉法。
真是可恨至極。
可恨至極。
哼,等他以後當了皇帝後,一定要讓這些人的人頭統統落地。
朱厚照這熊孩子從小雖出生在皇家,但因為是弘治帝唯一的兒子,父母感情又好,沒人跟他爭寵,導致他的心性還是比較善良的。
這年他才十歲,正處於人生三觀形成的關鍵階段。
偏偏他這次離家出走行為,為他的政治三觀也上了重重一堂課。
為他當皇帝後所實行的一些政策埋下了伏筆。
葉千戶梁百戶也時刻在留意朱厚照這熊孩子這邊的動靜,對發生在對方周圍的一舉一動都很敏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