難道這純粹是榮致無心所致,還是榮致很篤定以這家醫館大夫的為人,一定會在半夜開門救人?
如此看來,那榮致也是擅長算計人心之人,隻是任何再精確的算計都容易產生意外,難道他不怕曇真這些沒有底線的賊人真的為了保全自己的安全,將醫館老大夫一家全除掉嗎?
想到這裏,沈沐心中突然有了一個新的計劃,如果將這個計劃實施的話,也許是撬開榮致口的另一把鑰匙。
不過,今日,他先前剛從關押榮致的地方出來,還是先給榮致留一段考慮的時間,現在還是先查驗一下賊僧曇真的死因吧。
在這家醫館的後院,沈沐終於見到了那位彌勒教護法曇真的尊榮。
這人的長相真跟廟裏供奉的彌勒佛有幾分相似,臉圓嘴小,肚子大。
不過,他此刻臉上都呈現青黑色,一看都是中毒而亡的。
可這種毒和當初太平縣青山客棧中毒的那位扮演李姓客商的錦衣衛探子中的毒並非同一個類型,自然和沈家小妹中的那個醉夢更不是一個類型了。
蕭柒作為江湖中人,對各種毒藥多少了解一些,當初發現這曇真死亡之後,他就看出這曇真是中了川地一種毒蛇的毒。
這種毒蛇的毒性本來就很大,如果是專門提煉出來的毒液的話,短短幾瞬間就可以讓一個大活人斃命,甚至來不及發出求救聲。
難怪,這曇真在毒死時,會毫無聲息。
蕭柒他們在事後,又查看了那曇真藏身的房間的屋頂。
發現屋頂上的瓦片有被踩破的痕跡,還有瓦片被掀起的痕跡。
從這些痕跡來看,凶手殺死曇真的手法其實很簡單,無非是將曇真經常落座的桌子上方的屋頂掀開一個小洞,然後將事先準備好的毒液通過空心的竹竿滴入到曇真的酒盅裏去。
這曇真本就是個酒肉和尚,吃吃喝喝是經常之事,就算現在東藏西躲也改不了往日的習慣,給下毒之人準備了可利用之處。
當然,曇真這樣的人自然是死不足惜的,可到底是什麼人在錦衣衛眼皮子底下下了毒,會是那位身份神秘的雪公子嗎?這是留給沈沐他們錦衣衛的一個問題。
而且他的死,不僅明顯阻止了錦衣衛進一步調查下去的腳步,還讓梁百戶在處理榮致這件事上,很是被動。
曇真一死,自然就沒有人證物證證明榮致與彌勒教的勾結是否屬實了?
以劉禦史為首的朝中文官們豈能不借著這等機會向錦衣衛發難。
畢竟,這些文官們可能做夢都希望將錦衣衛和東廠這等機構取消掉,讓他們不在芒刺在背。
從曇真的遺物中,發現的有用消息並不多,就算有有用的信息,對方既然殺曇真滅口,該清除的消息恐怕早已清除掉了。
“對了,蕭大哥,在曇真身邊沒發現太平縣失蹤的那位李姑娘嗎?”
這曇真到醫館藏身,帶的隨從也不過隻有三人,恐怕是為了盡可能地降低目標的關注度。
但不管怎樣,都沒有那位差點成了他未婚妻的李姑娘的身影,難道這曇真嫌李姑娘累贅,就像處理他們在梅家莊子上發現的那具女屍一樣,也將李姑娘給殺掉,隨便找個地方埋了?
“那位李姑娘倒是沒死,不過曇真的徒弟告訴我,這位李姑娘被曇真送回彌勒教總壇了,根本就沒跟曇真進績溪縣城。
不過也有個不是好消息的好消息,那就是曇真對這位李姑娘另有用處,並沒有玷汙她的身子,至於她被送到彌勒教總壇之後,會怎麼樣,暫時就不得而知了。”
蕭柒眼帶興味地看著沈沐道。
“彌勒教總壇?”沈沐聞言心中一動,要是能知道彌勒教的總壇在什麼地方?
他們錦衣衛要是能找到彌勒教的總壇,直搗黃龍,將裏麵的大人物一網打盡,那收獲可不是曇真這樣一個被毒死的護法能比的。
“沈兄弟還是別想這等美事了,這個夢白是曇真離開彌勒教總壇後,才收的徒弟,壓根就從沒去過彌勒教的總壇,接觸到的彌勒教中人也很少,怎會知道彌勒教的總壇在哪裏?我們就想現在去救那位李姑娘出來,也找不到廟門呀。”蕭柒笑言道。
“蕭大哥這樣說,就錯了,誰說我們沒有線索的,曇真既將李姑娘送回了彌勒教的總壇,這一路上護送豈能一點蛛絲馬跡都不留?
如果我們能查到李姑娘現在身在何處,就完全可以順著李姑娘的蹤跡順藤摸瓜找到彌勒教的總壇所在之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