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安城內的君子湖畔,每一季都有自己獨特的魅力。春季湖水清亮透徹,兩岸青草、柳枝新綠盈人;夏季潮水拍岸,湖心孤崖聳立,花開爛熳;秋季楓紅映月,水落蟹肥;冬季銀白潔淨,湖麵寒氣如霾,恍若夢中仙境。
而這君子湖畔麗人岸邊,更是獨領風騷,景致最好。
君子樓就坐落於麗人岸邊,深受文人雅士喜愛,永安城內但或有些名氣的才子們無一不在此處留下墨寶。
而此時君子樓裏,一個女子頭戴緯帽,輕紗遮麵,秋瞳無波,擺下了二十四局黑白殘篇。君子樓中才子無數,卻無人能動二十四局中的任意一子,正是焦頭爛額,忽聽窗邊有人驚呼:“快看,那是朱公子。”
湖心一葉小舟,朱易寬袍半解,鳳眸微醺,身旁一嬌弱女子半跪持槳緩緩使船靠岸。
湖麵冷風一吹,朱易微酡的麵頰好似綻放的桃花,笑眼彎彎,無限溫柔:“有勞若水姑娘送我上岸,今日勞動姑娘之情,朱易當做厚報。”
若水眼含春露,搖頭:“若水本是船家女,今日能再握木槳倒是若水該感謝公子才是,那裏當得起公子的厚報。”
朱易伸手抬起若水的下顎:“好一個若水,美人如斯,溫柔似水,怎不叫朱易心折神往。”
若水低眉,微微側了臉,羞赧的紅霞撲麵。
小舟離岸漸進,看見他們的人更多,不免有些起哄,若水雖身在青樓,可到底是女兒家,羞怯的躲在了朱易身後。
朱易幹脆脫了外袍將若水裹在了懷裏,向迎麵而來一位少年公子抱拳:“陳兄!”
“朱公子來的甚好,今日這君子樓倒是有些意思,一個女子在這裏擺下二十四殘局,無人能動一子。”那位陳兄向來好棋,對精妙殘局更是如癡。
朱易眉頭挑動,酒意已去大半,一個“哦”字尾音拖得甚長。“那我們看看去。”
二十四局殘局,無一處不精妙,局中有局,局外有局,起勢扼要、定勢緊湊,中盤自如,收官綿密。
朱易攏了眉頭,半響未語。
若水見他眉頭不展,心裏也有幾分憂慮,可惜自己學藝粗淺,完全幫不上忙,隻是在一旁斟了茶水遞了過去,朱易也不接,笑盈盈的就著一雙柔夷將茶水飲了去。
這一幕若是落在別人眼裏,或許隻是讚一句朱公子年少風流,灑脫狂放。可是在蔓菁的眼裏,這人便實實在在不配她小姐惦記。
是的,在君子樓裏擺下這二十四局黑白殘局的女子不是別人,正是佐青蘿身邊的大丫鬟蔓菁。
棋局是佐青蘿在最新款電子對弈棋局裏看到過的經典殘局。別說佐青蘿看輕他朱易,便是古往今來任意一位國手棋聖也不可能有本事在一夕之間解得出。
蔓菁輕咳將視線膠著的兩人分開,緩緩起身,對朱易福了一禮:“朱公子高才,我家主人一向敬仰。”說完從身邊取出一本佐青蘿手繪的棋譜,鄭重其事的交到朱易手中。
爾後又是一禮,這才錯開眾人施然而去。
朱易抬眸,眸光緊隨蔓菁身後,心中不由一番詫異。將棋譜打開,裏麵赫然便是這二十四局棋局的棋譜,而最後一頁附有一張名帖:再請朱易公子!佐青蘿。
“佐青蘿。”朱易喃喃輕念出聲,爾後又是一笑:“這丫頭倒是有意思。”
手中棋譜對於愛棋之人不亞於無價瑰寶,朱易雖然棋藝也是不錯,但卻不曾癡迷。看到陳煒兩眼放光,朱易微微淺笑如同春風拂麵,將棋譜置於陳煒手中:“陳兄,此物在你手裏當比在我手裏更有用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