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錦繡榮華的馬車裏,撩開繡簾向外張望,極目所見都是如織的人潮,傾耳所聞全是鼎沸的人聲。沿途無數販賣衣料、香粉、首飾和小吃的攤販,叫人眼花繚亂,讓不能隨意走動的佐青蘿心癢難耐,蠢蠢不安。
琴子期的義診攤越來越近,那些有病沒病的大姑娘小媳婦的全都擁堵在看病的隊伍裏。佐青蘿恨得牙根癢癢,這些如龍的長隊裏哪有幾個是真生病的,還不都是衝著琴子期漂亮臉蛋去的。
再也坐不住的佐青蘿對著茗芽招手,把不明所以的茗芽一把拽進馬車。茗芽看著兩眼放光的小姐,怯生生的問道:“小姐,你想做什麼?”
佐青蘿也不多做解釋,一邊胡亂的給茗芽戴上緯帽,一邊對她說道:“你代替本小姐好好坐在馬車裏,我下去逛逛。”
茗芽嚇得直擺手:“小姐,這可不行,廟會上人多魚龍混雜,您一個千金小姐,出點什麼事,奴婢們萬死都難以贖罪。”
佐青蘿將手指放在唇邊,做了一個噤聲的手勢,安撫性的說道:“沒事的,你看這馬車走的比蝸牛還慢,等我逛完了,這車隊還走不到廟裏。我去去就回,不會有人發現的。”
茗芽生怕被前麵騎馬的兩位少爺發覺,也不敢大聲嚷嚷,更不敢阻止小姐偷溜,隻得膽顫心驚的替代佐青蘿坐在馬車裏。
臨行時,茗芽千叮萬囑:“小姐你可千萬早點回來,一會到了廟裏,二少爺三少爺可是要跟您一起接受主持大師齋戒聽講的,千萬記得別誤了。”
蒼草遇事還算機靈圓滑,由她陪在小姐身邊,茗芽也算安心一些。隻是期望小姐千萬別走太遠,更不要去招惹什麼麻煩才好。
可是願望之所以叫做願望就是指它在實現時是有一定難度的,更何況有一種麻煩就叫做自找,而天生就有自找麻煩基因的朵曼曼又怎麼可能避得開這種事呢。
下車直奔琴子期義診的醫棚,眼看插隊無望,麵對長蛇一樣的看病隊伍,佐青蘿隻得下了一個狠招。
順手拉了一個倒在地上的乞丐,誇張的大哭起來:“弟弟啊,你怎麼病的這樣嚴重啊,你怎麼就暈倒了呢,你快醒醒啊。”哭的昏天黑地的佐青蘿轉過頭對著身邊長長的求醫隊伍繼續哭訴道:“求求你們讓琴大夫給我弟弟看看病吧,他快不行了。”
雖然以姐弟相稱的兩個人,一個錦衣華服,一個破衣爛衫,很難讓人相信他們是姐弟。但這個男子滿身血汙,臉色烏黑,確實病的不輕,而佐青蘿聲情並茂的哭聲也讓人忽略了這些明顯的錯漏,紛紛給他們讓出道路。
佐青蘿的即興表演仿佛一記晴天霹靂,直接把身邊的蒼草劈暈了,這個女子還是她認識的小姐嗎?小姐最近的行為詭異呀詭異,蒼草腦子一片空白。後來想想,連自己是怎麼幫著小姐把暈倒的乞兒扶進醫棚的都忘得一幹二淨。
得償所願的朵曼曼那裏還顧得上其他,眼裏心裏都隻有那張好看的臉。鵝蛋臉,丹鳳眼,行動仿若溪澗流水天邊雲,舒展回旋總得飄逸自然。
琴子期扶過病人,細細查看這人的病情,身上不僅有大大小小的刀傷劍傷,還有十幾種毒藥在體內遊走,這樣的人還能活著,不得不說是一種奇跡。查看完病人的傷勢,連他這樣的名醫也不得不皺眉。
琴子期忙著給病人施針用藥,忙活了半天才驚覺一直有人在注視著他。回首一望,那雙笑意盈盈的雙眼燦爛而灼熱。不是別人,正是佐府的二小姐,也是送來這位病人的“姐姐”佐青蘿。
琴子期覺得又好氣又好笑,臉皮微微一紅,還是禮貌的搭手作揖,問道:“此人跟四小姐可有淵源?”
朵曼曼覺得這聲音仿佛天籟,真是悅耳動聽,可是卻完全沒聽到他問的是什麼。不得不追問道:“你說什麼?”
琴子期重複了一遍:“此人受傷頗重,而且每一處傷痕似乎都不簡單,四小姐自稱是他姐姐,可在下看來,這人應當比四小姐虛長幾歲才對。”
琴子期說的很是含蓄,蒼草卻已經覺得異常尷尬了,可是正主佐青蘿倒是沒什麼不自在,坦言道:“嗯,我不認識他,不過看他快死了,順手拉了來給琴大夫看看,若是有救也算是一件功德。”
自從佐青蘿踏進醫棚,一雙眼睛從來沒有離開過琴子期的臉,就是傻子也看得出來,這位佐家四小姐所來為何。可是這個借口,這個理由,又讓人挑不出她半點毛病。這讓蒼草佩服的五體投地,也讓琴子期無言以對。
琴子期隻得如實相告:“這人傷勢過重,子期不才並沒有十足的把握救他性命,若是佐小姐信得過在下,可讓琴某帶回醫館細心救治。”
佐青蘿連連點頭:“琴大夫妙手仁心,青蘿佩服的很,哪有什麼不放心。琴大夫隻管放手醫治,所需醫資診費全由小女一力承擔,即便醫治不好也沒關係,不過是你我二人各盡齊力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