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琰琰慢慢抬起眼簾,有點諷刺地看著他,也不說話。
邢彭輝愈加確定林琰琰心裏有事了,因為變化太明顯了。
陸莘透也看得出來林琰琰與往日的不同,但是他更覺得林琰琰是在抵觸他,明明一整天聯係不到,一回來她竟然還是這樣的態度。
“為什麼一整天關機呢,巍巍到底怎麼樣了,你帶他去哪裏?”陸莘透皺眉頭說,但是也許察覺到異常吧,他也壓下了自己的脾氣,不再那麼生氣。
林琰琰垂下眼簾,都不想看他了,隻是淡淡地冷笑、諷刺地笑:“你可能永遠都不會覺得自己有錯吧……這幾天都是景辰陪著我,我懇求你去看一眼巍巍,你不去,因為你的家產太重要了,你沒辦法放下你的財產,所以一定要忙完了才過去,到最後……”她又抬起眼簾看著他,依然是淡淡地諷刺,“巍巍走了,就在今天淩晨4點多鍾的時候,可笑的是你這個準姐夫還在為我的失蹤而生氣,也更可笑的是,你到現在才知道,這期間已經過了十幾個小時!”
邢彭輝和陸莘透都震驚了,邢彭輝愣了許久才道:“巍巍……他走了?”
“是啊,已經走了!”林琰琰依然盯著陸莘透,眼淚又不可抑製地流下來。
而陸莘透也驚呆了,又皺起眉頭,內心翻滾,情緒極其複雜,再也無話可說。
林琰琰沒有心情繼續周旋了,忽然起身上樓。
“琰琰!”所有人都起來喚她。
陸莘透更是上去抓住她的手:“琰琰,巍巍他……我沒想到是這樣子的,琰琰,我……”
林琰琰大力甩開他的手,大步上樓,根本不想理他。
陸莘透有些下不了台,但是此時他已經顧不上這麼多了,隻是非常擔心林琰琰的狀況,還有林琰琰對他的想法。
他真的沒想到啊,巍巍他,巍巍他居然就這麼走了!太晴天霹靂,也太崩潰了!那一個活潑燦爛的少年,前陣子還與他一起去電玩城打遊戲,還在他跟前陸哥陸哥地叫,沒想到,短短不到一個月的時間,他竟然沒了!
陸莘透難以接受,不管是林巍巍走了的事實,還是林琰琰的態度,都讓他難以接受,他雙手插入自己的頭發,有些躁動,有些抓狂。
邢彭輝深深歎息,盯著陸莘透抓狂的背影,又看向景辰,搖搖頭。對於這樣的局麵,他都不知道要說什麼,勸自己的女婿?可是他連跟陸莘透說話都不想了,陸莘透的確做錯了,而且做錯得太離譜了,感謝景辰這幾天陪伴自己的女兒麼,恐怕又會刺激到陸莘透。
所以他搖搖頭,什麼話也沒說。
…… ……
這幾天注定是悲傷的。
林琰琰全心全意忙林巍巍的喪事,等林巍巍火化下葬之後,她忽然收到了林行遠的電話——林子說也去了,林行遠打算把林子說葬在林巍巍旁邊,讓他們姐弟兩一起有個伴兒。
林琰琰沒什麼好反對的。她去參加林子說的葬禮,看到林行遠和馮清哭的稀裏嘩啦,而林行遠的頭發愈加花白了,雖然隻是知天命之齡,但完全變成了一個身子微佝,麵容憔悴的老頭子。
人生入戲,世事無常,昨日還是春光明媚,轉眼便陰雨綿綿,誰也始料不及,所以更應該及時行樂,珍惜眼前人。
從林子說的葬禮上回來,林琰琰整個人的狀態都不怎麼好,心情一直低沉抑鬱難以疏解。她生了一場小病,住院了幾日,出來,就把工作給辭了。
邢彭輝也不讚同她繼續上班了,以她現在的精力,恐怕也難以應付其他事,而更應該多加休息。
林琰琰也完全沒有了鬥誌,她甚至感覺生活已經失去了目標,少了林巍巍,她已經完全沒有努力地方向了。以前還想著隻有姐弟兩,她必須足夠強大,有足夠的能力保護林巍巍,所以拚命地工作,拚命地爭取上級的信任,以獲得更大的提升,但是現在林巍巍沒了,她已經沒有努力的動力了。
在接下來的時間裏,她也打算陪伴邢彭輝,直到邢彭輝生命的最後一刻。畢竟她的父親時日也不多了,雖然靠著金錢和專家的醫治,還在努力延續著生命,但是他的這個病情畢竟時日無多,也不知道能撐到幾時了。
林琰琰不想遺憾錯過,所以寧可把她所有的時間都奉獻給父親,就安心地陪他度過這幾個月吧!
邢彭輝去醫院做化療,林琰琰推著他的輪椅陪他在休閑區裏散步。林琰琰忽然說:“爸,明天我去申請,把我的名字給改了。”
邢彭輝轉頭看著她,而林琰琰也走到他麵前,蹲下來,望著他說:“改作邢琰琰。”
邢彭輝笑了笑:“應該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