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林琰琰對陸莘透的了解,陸莘透一定不會讓景輝集團這麼輕鬆的,所以景辰關心她是正常的,甚至正是因為這一點,景辰才幫助她的吧。
家裏的事林琰琰不想讓外人知曉,尤其是景辰,所以她仍是沉默。
景辰也沒有強勸她,忽然脫下自己的外套披到她身上:“你著涼了,我先送你回家吧。”
林琰琰猶豫著要不要拒絕,但或許是依賴於景辰的溫暖,或許隻是奢侈地想和他多相處片刻。她神情恍惚,心情躊躇地跟他上車回家了。
路上,林琰琰的雙手糾在一起,心裏很為難,幾次想開口,但又不知。
景辰送她到小區後,停車片刻,見她一直沉默,他輕談了一口氣,隻能抿嘴對她笑笑說:“很晚了,你早點回去休息吧。”
他似乎放棄了,如果她不想開口,他絕不會強迫她的,所以隻是單純地送她回家而已,並沒有要求她一定要說出什麼。
然而林琰琰良心不安,又或者她不想景辰那麼誤會她吧。餐廳裏她如此丟臉,不知情旁觀者一定以為她是錯誤的一方,本來她不想再提起那麼受傷害的事情了,可如果景辰也跟旁人一樣誤會她,她不想如此。
她還是舍不得下車,一直低著頭坐著,很久很久,忽然輕聲說:“我中學時就讀於外國語學校,陸莘透是我的學長……餐廳裏的那個女人和那一個男人,一個是我的父親,一個是破壞我父母婚姻取而代之的第三者……而被陸莘透抱著的女孩……是我父親的私生女,也是我的妹妹。”
她終於還是說出來了,開口的第一句話,心裏想被斬了刀一樣,然而一旦開口,她又覺得輕鬆了。
她本應該說出來的,這些事積壓在她心裏太久,都快成了腫瘤,每每夜晚侵害著她,如果心愛的人想要知道,就算再難堪,為了他她也會說出來的。
林琰琰邀請景辰上樓到自己家裏,她換了衣服之後,才慢慢地把她與陸莘透的恩怨告訴他。
這一天晚上是林琰琰從未想過的,她第一次與景辰單獨相處,第一次與他說了這麼多話,而景辰,也是第一次這麼認真地聆聽她的往事。
說完之後,林琰琰沉默許久,而景辰也沒有說話,客廳裏就剩下掛鍾指針走動的聲音了。林琰琰沒有刻意悲傷,可是即便她隻是低著頭安安靜靜地坐著,眼淚還是不經意間流出來。
“我沒有想過讓林子說怎麼樣,我唯一憎恨的是馮清,可我還是把林子說給傷害了。他們要求我還債,如果馮清願意承認自己的錯,對我母親道歉,那麼我會盡力賠償林子說的,可是他們打算犧牲林巍巍。我弟弟有什麼錯呢,他們憑什麼?”
她的話很輕,因為感冒發燒,她連爆發的力氣都沒有了,隻是低沉地訴說著。
“陸莘透恨我,是因為林子說,所以他不打算放過我了……我也不想給景總添麻煩,過完年,我自動辭職。”
景辰似乎想說什麼,可欲言又止,最終輕輕問了就:“為何不對陸總解釋?”
林琰琰搖頭:“以前拚命地想解釋……可是沒有用,如今,連解釋都沒必要了。”
“為什麼沒必要了呢?”
林琰琰想著,這是關乎她個人感情的私事,要不要說呢?然而對方是景辰,她又有什麼不能坦誠?景辰在她心裏就是個特殊存在啊,為了他,她沒有什麼不能特殊對待的。就低聲說:“因為我已經不在乎他怎麼想了,即便他把我當成惡人也無所謂。”
景辰微怔愣,但又似乎明白。
林琰琰扶著沙發站起來,給景辰鞠躬:“給景總添麻煩了……年底的工作我會做好,不會讓景總為難的。”
景辰見她搖搖晃晃,狀態很不好,很擔心她的身體,就也跟著站起來說:“工作的事我了解了,這幾天也跟IV團隊接觸,如果陸總有什麼想法,我會派人協助你們的。你的身體……還好嗎?”
林琰琰搖搖頭:“沒事,吃了藥就好了。”
景辰勸慰她兩句,天色確實已晚,她也需要休息,就告辭離開了。
林琰琰送他到門口,本來還想送他下樓的,但景辰拒絕了,景辰說:“你早點休息吧。”
林琰琰身體燙得厲害,她感覺她發燒越來越嚴重了,頭腦都有些恍惚,她甚至都有點聽不清景辰在講什麼,仿佛再晃兩下她都能倒下。
她也不勉強,跟景辰告別就要進屋,可是她抓著門把手的時候手都在發抖,眼前忽然黑暗起來,她努力地想適應可還是緩不過氣來。
景辰見她不動,臨下樓梯時就回頭望了她一眼,誰知居然見她慢慢倒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