矮個子保安看他一眼,想了想,好話不怕背人提,於是間接剖白心跡:“我願意呆在他們身邊,一來覺得安全,因為論實力,二人稱王稱霸絕不遜色任何人,無論何時何地何種境況,最不容易泯滅生機;二來,還是覺得安全,他們不是冷血的人,對生命存在敬畏,這種敬畏可以讓他們救人,也可以讓他們殺人,好不好,有一點最重要——跟這樣的人打交道,不必擔心自己的小命隨時變成對方追權逐利的棋子;三來麼,好奇,擁有這樣強大優勢,他們偏偏隻想千裏尋親,之後呢?亂世當頭,為了保護家人,一兩個逆天怎麼夠,將有多少人加入,會不會是一個時代的帝國誕生伊始呢?你看,最簡單的原因,活著+守護,較之‘苟富貴,勿相忘’,是不是更有力量——至少,我願意為它添磚加瓦,並且求庇當中。”
“就這?”齊子龍聽他說完,嗤之以鼻,搞半天全是臆斷。他自詡比保安更加了解陳秀蘭,再怎麼,她在什麼環境長大,他一排門兒清。要說她嫁一個好老公,他信;說她那老公能護她一世周全,他暫且信;但是說她和她老公建立一個時代的帝國?嗬嗬!
矮個子保安這番話本來不是說給他聽,不過借他口耳而已,見他不屑,也不辯解,歎:少年聽雨歌樓上,紅燭昏羅帳,年少輕狂恰是青春筆力,未盡霜雪,人力雕琢所不能深刻。這個時候,他們總以為力量可以征服的天下,始料不及,卻是唯有人心才能最終動容的地方。
“不管怎麼說,麻煩是客觀存在。”他言歸正傳:“我們目前要想辦法徹底屏蔽楊明敏四人,可能有些困難,最不濟,調走楊明修和高放兩個。”
齊子龍悟性很高:“你是說,齊家屯監獄?”
矮個子保安點頭。
倆人嘀咕合計一番,招來大夥兒,由齊子龍宣布臨時行動:“我們中近一半人最普遍使用手槍作為武器;另外還有三分之一可以學習打槍,自守勢轉攻勢;包括以後加入的隊友,不免涉足槍械。但是子彈是純粹消耗品,用一點兒,少一點兒。難得這村子裏有一所監獄,據大哥我親身體驗,裏頭人少物資多適宜速去。我決定帶幾個弟兄過去探探,這裏有人看門就好。誰留下?”
刀疤三人和高放十分踴躍參加,李石頭人小自動留守,楊明修本待不去,被齊子龍強征:“這裏有我姐夫妻兩個,用不著那麼多人。再說,監獄裏頭萬一出現免疫物理攻擊怪,你多少噴點子火星出來,我們是打是逃,也不至於吃勁。下副本沒有法師,各種不給力。”最後決定除女孩子外,年幼的李石頭和近視的四眼兒鎮宅。
臨走,兩人被矮個子保安和齊子龍一通細囑。
送眾人出門,重新落鎖,楊明敏和小雨怕冷回屋,四眼兒呆在院子裏站崗放哨,李石頭覷空兒溜進東廂。
屋裏的味道沉澱,更加臭氣彌漫。鬆鼠甫一進入,立即炸毛,飛快跳下,欲破門而出,被同樣幾番咽下胃液上泛的李石頭眼疾手快,一把薅住尾巴,拔河回來,低斥:“不許跑!這是保安叔叔交給俺的任務,非常重要。你亂走,壞了俺的大事,俺再有隕石碎塊,可不給你。”
灰毛耷拉耳朵,前爪捂鼻,眼淚汪汪,一副可憐萌相。
李石頭任它抓撓自己頭發,做成蓬窩,埋首其中,他小心翼翼走到炕前,喚章九恭和陳秀蘭:“章大哥,陳姐姐,你們沒事吧?”
陳秀蘭隱約聽到一個聲音叫她,不真切。想睜眼看,眼皮沉重非常,根本掀不起來。
“陳姐姐,你能聽到俺說話,是不是?”李石頭發現她的眼球似乎在動,驚喜地叫起來:“大哥和保安叔叔他們去齊家屯監獄,走前叫俺偷偷進來,悄悄叫你們起床。你們咋了,哪裏不舒服麼?這屋裏啥味,是不是中毒?”
沒有回應。他歪著腦袋思考一下,伸出小手撫章九恭額頭,然後煞有介事貼自己腦門兒,點點頭,複觸上陳秀蘭額頭,幾乎瞬間縮手,“哎呀”一聲跳起來:“好燙!陳姐姐,你發燒了。”
他太過慌亂,不小心咬到舌頭,“發燒”變成“發騷”,聽得陳秀蘭一陣心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