它們比大巴車上的幸存者更早意識到對方的存在,此時恍如汐潮巨浪,澎湃洶湧而來。
“媽的!”楊明修和矮個子保安異口同聲爆出粗口,楊明修吼道:“看什麼!後退,快往回退!”
高放根本不必他說,早已掛滿倒檔。大巴猛烈刹退幾步,戛然熄火。
生死時刻,再扮不動紳士不紳士,三個人男人紛紛破口咒罵:“我X!”
高放死命擰動鑰匙。
莎翁總結令人蛋疼的世事,他是這麼曰的:屋漏偏逢連夜雨,從來關鍵掉鏈子。
隻聽“哢嘣”一聲,高放指間捏下一半斷匙,另一半別死在鑰孔裏。
陳秀蘭見狀,果斷奔至車尾,指著依然無知無覺的章九恭,斬釘截鐵問:“誰幫我抬他?事後必有重謝!”
其他人麵上流露為難神色,即便之前不停示好的楊明敏,稍稍遲疑不過一秒,此時也隻知埋頭抓取自己的武器和包裹,順便不甘心地隨身多塞幾瓶礦泉水。
楊明修搖頭,欲言又止,轉身揮舞刀棍,忙著打砸車門玻璃。
矮個子保安匆匆勸她一句:“你一個人應付起來,綽綽有餘。兩個人,夠嗆。”
陳秀蘭來不及咬牙,大腦高速運轉兩息,驀地憑空變出一輛輪椅,然後使出吃奶加便秘的力氣,將章九恭拖扔上麵,用綁帶三下兩下固緊係好,一個雁行連人帶椅推至大巴門前,擠開事倍功半的三個男人,四五錢鏢擊碎窗玻璃的邊邊角角,磕磕絆絆率先跳下車門。
距離最近的喪屍打齊撲上來四隻,被她一邊撒鏢幹倒,一邊雁退拉開距離。
楊明敏不假思索抬腳跟上,被楊明修一把拉住,示意她不可莽撞。
她急得直跳腳,問楊明修:“你幹嗎?她要跑!”
“你追不上,她也跑不了。”楊明修桃花眼一閃,緊隨其後。
的確,這裏隻有一個岔口三條路。眼下,南去的道路被屍潮淹沒,陳秀蘭要麼原路返回國道,要麼拐彎朝梁水渠大壩方向涉水而過。
沒有人相信她能推著輪椅,拉一個體重大過她兩倍的男人鳧常年不冰的湍流,因此他們篤定,即便她先行一步,最後依然不得不守在河畔等待他們的到來。到時,有河水攔截阻礙追屍,沒準兒大家更方便施以援手,之前冷眼旁觀的齟齬,應該容易輕輕揭過。
然而,當一眾人等被喪屍攆到梁水渠壩前時,不由個個目瞪口呆。陳秀蘭的確守在河畔等待他們到來,隻是位置同他們想象中有些出入——她並不在河渠這畔,而是施施然亭立在彼岸,靜對他們,好整以暇。
她停下的原因一目了然。果如李母所說,大壩後麵有一道斜坡,可能過去幾裏路正是李梁莊村口沒錯,隻要選對接連斜坡的三條土路。
來不及進行更多思想感情活動,他們正麵臨一項並不輕鬆的挑戰:腳下的河水,似乎比他們預料的,還要湍急劇烈數倍。
身後,屍潮已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