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秀蘭心中感慨:艾瑪,原來孔聖人曰得沒錯啊,藝術果然來源於生活!或者,腦殘編劇成功占領世界?這台詞,聽聽。
一岔神兒,石頭已然奔到。她下意識一記“白雲蓋頂”,將他重重撂翻在地。見他的小身子在地上翻滾起不來,這才覺得自己下手重了,她趕緊蹲下來問他:“喂,沒事吧?剛才,你也太搶鏡了,害得我沒反應過來。”
母親手腳並用爬過來,因為擔心兒子,瞬間忘了害怕,一把推開她,抱起石頭問:“傷著哪兒了,疼嗎?娘給你揉揉。”見他麵帶痛苦,無法回應,三魂去了七魄,撫兒悲號:“石頭啊,你可不興嚇唬娘的。你有個好歹,娘可活不成了!”
畢竟自己一個大人,當著這麼多人欺負一個十多歲的孩子,陳秀蘭到底有些訕訕,幹咳一聲,澄清說:“他沒事,就地躺一會兒,很快可以活蹦亂跳。”
母親聽了,抬頭看她,突然雙膝跪地,不斷給她叩頭說:“大妹子,你是好人。求求你,放俺們走吧!他爹死了,他奶奶還在村裏等他回去。俺們家就這麼一根獨苗,要是也死了,老李家就沒了人了。你發發慈悲,俺們一輩子忘不了你的大恩大德!求你了!”一邊說,一邊把額頭磕得梆梆響,很快青腫起來。如此猶嫌不足,她一手按住石頭的腦袋,叫他一起向她磕頭。
陳秀蘭不是沒見過母子一起逃難,黃家母子,王母和精壯小夥兒,且每每必被其間拳拳母愛感惑。這次貌似也沒能例外。
她望向靜靜觀瞧這邊動態的兩方人馬,尤其窺視一番章九恭的神情,見他毫無表示,似任憑自己做主——管他呢,反正她近視眼,看不真切,模模糊糊猜個大概就行,重要的不是內容,而是這一眼唯他馬首是瞻的態度——於是豪氣頓生,瀟灑地揮一揮手說:“成!誰讓本大爺心軟。東西放下,你們走吧!”說著,她把道路讓開,扭頭招呼其他劫匪說:“最後一次機會,把我們的人放了,然後滾。”
精明相男人和彪壯男人交換一下眼神,對憨小夥子和短頭發女人說:“韓剛,韓剛家的,你們過去,和老李家娘倆一起走。”
憨小夥子問:“你們呢?”
彪壯男人喝斥:“叫你們去,你們就去,哪兒那麼多廢話?”
憨小夥子不再吭聲,拉著短頭發女人悶頭幾步,跟上李家母子。
陳秀蘭回到章九恭身邊,好奇問精明相男人:“你們呢,替同伴打完掩護,現在準備怎麼抽身?”
章九恭瞥她一眼,哼罵:“笨蛋。”
陳秀蘭眨眼看他。
楊明修笑:“打掩護,還是拿他們探路,試我們食不食言,可說不準。”
陳秀蘭“哦”一聲,了然點頭:“枉做小人。這下,進退兩難!”
精明相男人皺緊眉頭,想了想,發現別無他法,隻好妥協:“我們後退十步,十步之後放人。”說完見無人反對,便果然麵對他們,小心翼翼,撤十大步。十步站定,倆人對視一眼,同時把人質狠狠一推,轉身撒腿狂奔。
“阿章,你快劈死他們。”危機一解除,楊明敏指著劫匪的背影跺腳直嗔。嗔完不見有人回應,她徐徐收回手臂,目光流轉,突然飛身迎向章九恭,像自由的小鳥重投天空的懷抱,嬌說:“剛才嚇死我了。我還以為,再也見不到你……還有蘭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