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秀蘭的主意不錯,本山取土,從別的棄車吸油出來,原材料隻需一隻容器和一根中空管。可是,他們猜到是開頭,卻沒猜這過程——油箱鎖比他們想象的還要凶殘,事實上,他們也沒怎麼想象,忘了。三人從前都是良家夫男,雖然小時候也翻牆爬樹,可是開鎖這種練膽兼技術活兒,到底沒有親身實踐過。眼看滑鐵盧在即,高放率先放棄,狠踢後輪一腳,一屁股坐在地上。隨後,楊明修和章九恭紛紛倒下。
一把微型手電鑽出現在章九恭的眼皮底下。
他抬起頭,隻見陳秀蘭逆著冬陽,麵目模糊,唯獨那雙清澈的眸子若有光亮。一個溫暖的聲音從一片燦爛中徐徐淌下來:“試試這個,很好用的。”
章九恭接過手電鑽,一挺身站起來,眼前特效霎那盡消。他此時隻有一個想法,把這個笨女人扛到一所僻靜處,好好調&教一番。強壓下衝動,他耐著性子爆吼一句:“很好用,早不拿出來!”
陳秀蘭眨眨眼,委屈說:“我拿出來了。給你們,你叫我‘別搗亂’。”
章九恭簡直懷疑她是不是故意的。他深吸一口氣,不再看她,低頭鑽鎖。
她就是故意的,心裏歡喜鼓舞,扮一臉無辜。
很快,幾輛車的油箱被一一打開。三個人把管子插進去,用嘴吸出汽油,分別裝滿3隻水桶,正準備打道回府,忽聽大巴車方向同時響起兩個女人的驚叫,赫然正是楊明敏和小雨的聲音。
四人麵麵相覷。
高放喊一聲“敏敏”,拋下油桶,拚命往回飛奔。
陳秀蘭把他丟下的汽油扔進倉庫,施展雁行,當先一步滑到大巴車處,耳邊隱約響起章九恭追在身後的擔憂:“笨蛋,別那麼快。前麵危險!”
矮個子保安守在車頂望風,聽到車裏乍然而起的尖叫,頓覺不好,顧不上心裏困惑,就要爬下來查看情況。來到車頂邊緣往外一看,更知不妙,因為人字梯早已被人悄無聲息放倒在地。
他一邊猶豫要不要直接縱身跳下,一邊著急詢問:“底下發生什麼事了?誰幹的,想做什麼?”話音剛落,陳秀蘭疾行而來。
她看見駕駛座上坐著一個憨頭憨腦的小夥子。他身邊站著一個短頭發女人,正麵色焦慮地看他發動引擎。短頭發女人透過前擋玻璃,發現欺身而近的陳秀蘭,不由催促憨頭憨腦的小夥子:“快,快,他們回來了。”
憨小夥子慌手慌腳,越急手越不穩,甚至把本來插在車上的鑰匙拔出來,哆哆嗦嗦再插不回去。
陳秀蘭見狀,一顆心放回一半。一來,裏麵的劫持者看樣子太菜;二來,車上沒油,他們無法離開,最多挾持住楊明敏和小雨,卻隻能困在這裏,動彈不得。
拍拍緊閉的大巴車門,並不指望裏麵的人把門打開,她彎腰把梯子立住,接矮個子保安下來。
“怎麼回事?”矮個子保安通過車門看一眼內中情形,忽然開始額上冒汗,慘無人色。
注意到他的樣子不太對勁,陳秀蘭心裏一沉,不明白他神色大變的原因,忙問:“你沒事吧?”思忖,難道自己看走眼,裏麵的人其實很厲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