寄魂儀式結束後,我和老張對視良久,都沒有說話。片刻,我們相視而笑。通過這件事,老張和我的關係早已超越了同事和長輩,我第一次體會到了什麼叫忘年交。“張叔,謝謝你!”我誠懇的說。老張大手一擺:“不用客氣,也正好我知道一點這方麵的東西,不然我也幫不到你啊。”老張說完,我又想起了前麵我腦海閃過的那個問題,忍了好久,還是沒忍住,問了出來。“張叔,真的,你能和我詳細說一說麼?”我話音未落,老張的臉色就黯淡下來。我自討沒趣,隻好悻悻的說:“張叔,如果真不方便說,就不說了。”我原料老張一定會就坡下驢,但沒想到他重重歎了一口氣,說:“既然你都問了三回了,我再不說,就太不拿你當朋友了。”抬手看了一下表的老張說:“時間太晚了,走,去你家說吧。”我大感意外,連忙應下,到門口超市買了點啤酒花生雞爪,就和老張一起向我家走去。下酒菜擺開,啤酒斟滿。老張呷了一口啤酒,慢慢的向我們道來一段塵封往事……小淩,你還記得我給你說過的那個故事嗎?對,就是河邊栽柳樹的故事。那個指點村民種樹防鬼的道長,就是我爺爺的師父。你們不要驚訝,這是真的。當時,山河破碎,國破家亡。我爺爺原來的家鄉被蔓延而來的戰火摧毀,父母雙亡。他當時隻是一個十一二歲的少年,隻好跟著他尚且活著的大伯逃難。日子越來越難熬,他又正處在長身體的時候,飯量很大。大伯每天討來的食物根本不夠他們幾個吃的,雖然他大嬸原來對她很好,但在這種情況下,人總是自私的。為了自己一對兒女的存活,大嬸對他的態度越來越差。不湊巧的是,我爺爺在逃難途中,患上了重病。這樣一來,即使大伯想管,也無能為力了。最後,大伯終於狠下心,給他留下了一點兒食物,就讓他在一座破廟中等死。我爺爺萬念俱灰,在吃完大伯留給他的食物後,就靠在神案前等待最後時刻的降臨。也許是天不絕他,就在我爺爺又病又餓,眼看就要斷氣的時候,他後來的師父發現了他。他的師父是一名道士,道號炎通。炎通道長在救了我爺爺後,施術治好了他的病。我爺爺感激道長的恩情,同時也為了求得一絲活命的機會,就懇求炎通道長,收他為徒。在這段民不聊生、狼煙四起的歲月裏,多個人畢竟能個照應。炎通道長也就答應的我爺爺的拜師請求。但炎通道長說我爺爺天資不佳,恐怕與道法無緣。所以,雖然答應了他的請求,但並不讓他行拜師之禮,兩人隻做名義上的師徒。盡管如此,我爺爺還是很高興,炎通道長還給我爺爺起了一個道號,叫做慧童。就這樣,我爺爺就跟著炎通道長,一路救災治病,雖然清苦,但我爺爺從道長身上,也學到了一些治病的方法和簡單的道術根基。也許真應了炎通道長的話,我爺爺天資太差,盡管修煉很刻苦,但效果卻很差。小淩,你和你的朋友也許不知道。道教在中國幾千年,也許傳播沒有佛教和基督教那麼廣泛,信徒也沒有那麼眾多。但道教講究實用,在漫長的傳承歲月中,道教總結出來的一些經驗做法是其他一些宗教遠遠達不到的。特別是對於人與萬物的研究,達到了一個很高的境界。可以說,道教是最實用的宗教。言歸正傳,我爺爺手腳勤快,為人也很正直,很得炎通道長的喜歡。就在我爺爺跟炎通道長大概兩三年的時候,他們來到了我出生的那個村子,這裏由於比較偏僻,沒有受到戰火的波及,情況要比其他地方好一些。他們來到這個村子時,正逢村子裏給五個淹死的青年下葬。按照當地的習俗,橫死是不能進祖墳的。所有,五個青年要被埋在很遠的一處荒地中。炎通道長和我爺爺看到一隊人抬著五具棺材出殯,不免有些好奇。上前一問,才知道,這五個人都是被淹死的。在農村裏,夏天遊泳是很普遍的事,淹死人的情況也偶有發生,但五個人同時被淹死,確實很不正常。炎通道長聽完眾人的訴說,覺得其中肯定有問題,於是,決定和我爺爺暫住在村子中,一探究竟。誰料,這一探,竟然真的發現了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