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曉麗長出了一口氣,抿唇,垂在兩側的手緊了又鬆,鬆了又再次握緊,“去找她吧,她現在跟我住在一起。”
霍啟政全身一震,不可置信的轉過身,全身的血液直衝頭頂,指尖顫抖,“你說什麼?”
“快去吧,晚了就來不及了,她辭了醫院的工作,要離開洛安。”
霍啟政猛的掀開被子從床上起來,一段時間沒像樣的走路,一觸地,雙膝一軟,直接跪倒在地上。
他手忙腳亂的爬起來,整個人都激動的不行。
七七——
等我。
知道她還活著,他腦子裏完全是一片空白,這一刻,他唯一能抓住的重點就是。
留住她。
至於她為什麼活著,為什麼不見他,為什麼不回裴家……
這些,都不重要了。
安曉麗租的房子他知道,以前送七七去過。
下了樓,直奔停車場,手在身上摸了一圈兒,車鑰匙沒帶。
正準備折回去拿鑰匙,安曉麗就將一把黑色的車鑰匙扔了過來,“霍啟政,以前怎麼沒發現你這麼笨?上戰場居然連槍都不帶。”
霍啟政感激的朝她笑了笑,“謝謝,曉麗,謝謝你,如果追到七七,我會好好感謝你的。”
“快去吧,再磨蹭真走了。”
霍啟政一輩子沒將車開的這麼快過,車子停在小區樓下,甚至沒放進車位裏,就直接衝上樓了。
安曉麗的家在四樓。
他上去的時候,鬱七七正拉著行李合上門。
是她。
即使戴著墨鏡和口罩,他也能一眼認出她來。
霍啟政眼前一片潮濕的白霧,“七七。”
鬱七七渾身一震,倉促的抬頭,見霍啟政站在樓道口,拉著行李箱拉杆的手一鬆——
‘噠——’
樓道裏響起了清脆的回響。
“七七,”霍啟政微笑著朝她伸出手,聲音幾度哽咽,好不容易才說出一句順暢的話:“我們回家。”
鬱七七急忙低下頭,手緊緊的按著自己的口罩,“對不起,你認錯人了。”
霍啟政的眼淚一下就落了下來,“七七,鬱七七,你以為我是瞎子嗎?我怎麼可能認不出你?就算你戴著口罩和墨鏡,我也不會認錯你。”
鬱七七轉身,掏出鑰匙開門。
自從出事以後,她就沒想過再跟他見麵。
這種觸不及防的事,讓她連一絲一毫的心理準備都沒有。
霍啟政衝過去抱住她,鬱七七本來就顫抖的手抖的更厲害了,她拽著他的衣袖哭著求道:“啟政,放我走吧。”
“不可能,你知不知道我費了多大的勁才找到你?你不在的這一年,整個世界都是一片漆黑,每一天,我都過的行屍走肉,你現在讓我放你走,鬱七七,我告訴你,不可能。”
“可是我毀容了。”
鬱七七突然回頭,額頭撞到霍啟政的下顎,她就像個輸紅眼的賭徒,窮途末路之下,扯下臉上的口罩和墨鏡。
將那張連她自己看了都厭惡的臉完完全全的暴露在了自己最愛的男人麵前。
這種感覺,更像是親眼看著有人拿刀挖她的心髒。
霍啟政早就猜到她不見他,也不回裴家,肯定是有原因的,所以,並沒有露出太大的驚訝。
甚至還笑著捏了捏她的鼻子,“在你心裏,我就是一個看中外貌的膚淺男人?你是不是對自己的眼光太不信任了?”
見鬱七七半點都沒有因為他的話而放鬆緊繃的身子,他傾身,捧著她的臉狠狠的吻了下去,“你不在的一年裏,那麼多美女我也沒動心啊。”
鹹澀的淚水流進他們的唇齒間,“可是我的手也毀了,我再也不能當醫生了。”
“我是娶老婆的,又不是找私人醫生的,七七,其實是你陷入了自己的怪圈走不出來,你做這些決定的時候是不是該問問我的意見?我敢拿我未來的人生跟你賭一份傾世之戀,你為什麼就不能呢?”
“蘇桃,三月二十八,我和七七的婚禮,記得來參加,請柬過幾天給你補上,還有謝謝你。”
乍然收到這樣一條短信,蘇桃一連看了好幾遍,才確定真的是霍啟政本人發的。
七七?
婚禮?
他找到七七了!
這估計是她在年底一堆糟心的工作中,聽到的最好的消息。
“恭喜你,終於心想事成了。”
她配了個羨慕的圖像。
回完後,就扔到了抽屜裏,起身去了經理辦公室彙報工作。
霍啟政這種冷清的人,她是不指望他回信息的!
等下班的時候拿出手機,看到信號燈在閃,一打開,發現居然有三條未讀短信,而且都是出自同一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