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鳳,”沈浪招呼了一聲,隊伍中一名帶有火焰印記麵具的女子下了馬,走上前來,半跪領命,“這些人就交給你處理,據我所知,朝廷官員中隻有一人姓溫,他就住在揚州。你去揚州城內打聽打聽,把這幾人給我送回去就好了。”
“是!請孤主放心,雲鳳一定完成任務。”
這邊叫雲鳳的女子在回話,另一邊之前的那位虯髯大漢突然開口問,“孤主,這三人不過是幾個小角色,要我看來,不如就他們在這裏睡著,反正與我們無關,理他作甚。”
“我說老陸,難道跟了孤主這麼久,你還不知孤主想的是什麼嗎?”大漢旁邊另一位體型稍顯消瘦的男子說著,將目光放在自己腰際的佩劍上。
大漢一拍自己結實的胸膛,大聲道:“那還用說麼?自然是獨掌天下,成為天下霸主!”
一旁那男子隻是冷笑一聲並未再答,將目光放在沈浪身上。
此時沈浪正一本正經的盯著那龍環碧玉笛,腦中呈現的都是些往日揮之不去的記憶。
“陸虎,”他突然開口,叫了一聲大漢的名字,“城府五堂之中,知道我為什麼給你分配到五堂之末嗎?”陸虎聞言搖頭,道不出任何原因,“你武功並不在其它四堂之下,隻是做事從不用頭腦,而且從來都是直言直語,不怕得罪人。如果不懂,你也不必多問,照做便是。”
“是!孤主,我老陸以後不問就是。”陸虎想的少,自然就煩的少,隻當什麼事都沒發生,做好自己的堂主便可。
“雲鳳,等完成我交代的事情,就直接回府中。此番我等行動若有異狀,定會通知你,你再領霍高與飛沉前來助我。”
“雲鳳領命。”
雲鳳全名離雲鳳,沈浪座下火鳳堂堂主,平時她都是與孤主沈浪一起執行一些危險任務,此番與之離開,心中雖有不滿卻不敢名言,隻想著完成他交付的任務,他想要做的事情,無論如何都會替他完成。
離雲鳳吩咐手下去城中雇來馬車,先是將溫如玉等人運回揚州,經過一番打探才將他幾人交到溫府溫夫人的手上。
此時已近日落,荒山之上,一孤墳野塚立於天地間,晚霞殷紅如血,鴉群略空而過,停在荒涼的土地上。
隱約中,似見那孤墳旁插一旗杆,旗杆旁坐著一人,正對對那孤墳喃喃自語。
“風兄,本以為還能再見一麵,未想竟還是誤了時間,沒能來得及見你最後一麵呐。”
墳前盤腿坐著的正是那長須老道,他右手拿著酒壺,緩緩將左手空杯灌滿,一飲而盡,眉頭緊皺,似是不擅飲酒。
“你那親授的兩個徒弟也算是各有所成,隻可惜命運弄人,十三年前的往事始終無法令他二人忘懷,如今已是兵刃相向,似已無挽回之地。”他望著碑上刻字,隻是區區“空明”二字,不禁搖頭,忽而起身,從腰間抽出一把小刀想在碑上刻上全名,可卻刻了寥寥一個“風”字便停了下來,“罷了罷了,這樣也好,也算是走得輕鬆。你仇家遍布天下,怕是注上全名,終有一日恐被人掘墓拋屍,落了個死無全屍之份。”
說完,老道又坐了回去,仰望天空,長歎道:“還有,我今天看到你那小徒弟還有你曾跟我提起的那個女娃,他們看起來都不錯,根據我多年識人的眼光看來,是屬於那重情重義之人,頗具你我當年初臨江湖之貌。不過你就如此草草將盟中重任交付於她,且不說成功與否,就隻論今時今日,想她若想重整盟會,道路定是異常艱辛。也不知你是何用意,我隻能盡吾之薄力,助她擔起江湖重任。”
又閑聊了許久,天色已晚,老道這才緩緩起身,“我想說的也就這麼多了,若是可以,你幫我給溫兄帶句話。就說我樊不誤有愧於他,當年之事都是我的錯,才使得木將軍枉死於朝堂之上,就算死,我亦是無顏見他,就煩你代勞了。”
星辰下,他的身影漸漸遠去,隻留那一杯一壺仍在碑前,杯中酒水仍未飲盡,或許是留給墓中人,又或是留著下次來時,為之準備。
不知究竟過了多久,溫如玉隻感覺腦袋疼得厲害,緩緩睜開眼時,第一眼看到的竟是個圓形的鹵蛋,嚇了她一跳。
“施主,你醒了。”
小和尚抬起頭來望向她,這小家夥看起來比溫如玉更顯疲憊。
回望四周,一切都是那麼熟悉,紅紗帳,綠桌布,還有那些掛在衣架上花花綠綠的衣裳。溫如玉這才相信,這裏確實是溫府,是她自己的家。可是她明明記得之前被沈浪給打暈了,怎麼會如此安然的回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