浮屠一層愛姝,浮屠二層恨世,
浮屠三層情滅,浮屠四層愁生。
何處非浮屠,改朝尋生機。
“人人都說朝堂是一個比江湖還要瘋狂百倍的地方,可是我進入這朝堂已有三年,雖見過生死無數,卻為何覺得朝堂更像一個滿是無奈的地方?”
“朝堂亦是一個江湖,你既將江湖攪得天翻地覆,這朝堂隻怕你也是看不上的。”
“胡說!江湖豈是我一個俗人能攪弄得了得。”
“你在我麵前且還這般遮掩,浮屠,不管是江湖還是朝堂,與你而言,不過是玩物。你既心裏瞧不上,又為何進入這俗世呢。”
“我入世不是因為瞧不上,而是這江湖和朝堂不曾待我良善,凡事待我如敝屣之人,我必百倍還之”
“......”
“隻怕今年必將是不安定的一年。”
長安城內的明德門城樓上,兩個衣袂翻飛的男子站在城牆上,看著城下來來往往的人,冬天的風吹著兩人的頭發,其中一男子身著白衣,袖口和領口繡著騰飛的巨龍,衣角隨風起舞,腰間攢珠玉帶,一看便是富貴人家。手裏拿著一副卷軸,卷軸係著一枚龍形玉佩。再看那男子的相貌,劍眉明目,膚色白皙,削薄輕抿的純,剛硬分明的輪廓,長得甚是好看,年紀約莫二十七八歲。
再看另一男子,一身藏青色外衫,內穿冷紫色長袍,寬大的袖袍講他的雙手隱藏在內,從袖口漏出的半截短笛看出他是個愛好音律之人。腰間係著一枚玉佩,此玉甚是晶瑩剔透,內有紅色的一個水滴模樣,一橋便是一塊上品,隻怕在這大唐之內,很難找出一塊來能與此匹敵,玉佩的一麵雕著祥雲的花紋,另一麵寫著“浮屠”兩個字。再往上看,那名男子的左眼邊竟然帶著一個銀色祥雲麵具,隻是在麵具的眼睛旁邊,有一個紅色的眼淚模樣的樣子。那雙麵具後的眼睛,讓人看不出這個男子到底怎樣的心情,隻是覺得像是一潭水,望不見底。一頭青絲披散下來,用上好的玉挽了個髻。那人的嘴角帶著玩世不恭的笑,可是當你看到他的眼睛的時候,卻不覺得這個男子在微笑,眼裏偷著沁骨的冰冷。
兩人一直站在城牆上,誰也沒有再說話,隻是一直靜靜的站著。
忽然聽到由遠及近一陣慌亂的腳步聲,一名太監步履慌亂的跑了過來,在那名穿白衣的男子耳邊小聲的說了幾句,那男子聽了幾句臉上便出現驚慌的神情,小聲對身邊的太監說了句“你先回陳妃娘娘,我馬上去,讓她穩住局麵。”那太監領了話立刻回去。
男子見太監沒了身影,立刻轉身怒對那名微笑的男子,“你竟然連一個孩子都不放過!”男子欺身向前一步,揪起那名男子的衣領。
那名男子還是似笑非笑的看著怒氣衝天的人,輕輕抬起手,用笛子輕輕的便撥開了揪著他的手,好像沒有看到那人的憤怒一樣,依然笑著,把玩著手裏的笛子輕聲說“錦輝,我三年前來到這長安城便告訴過你,隻要是與那個女人有關的,我一個都不會放過,怎麼?難道你忘了我說的話了?”
被喊做“錦輝”的男子深吸一口氣,“可是我沒有想到你竟然連一個不滿一歲的孩子都不放過。”
“哼”那人笑著哼了一聲,歪斜著嘴角笑了,笑的很是絕美,“不滿一歲?錦輝,他出生就是個錯誤,如果當時我早知道那個孩子是她的,怕是他都不可能來到這個世界。”
“可是那個孩子是”
“是又怎麼樣!和我沒有一點關係”,那男子眯著眼看著遠方,似是說給自己聽,又像說給錦輝聽,“我,在十年前就沒有父母,沒有親人,這個世界上的任何人於我而言,隻有利益關係。那個孩子沒有了利用價值,他便沒有活著的理由了。”
錦輝深深地歎了口氣,看著那人絕美的容顏,麵具後的眼神他看不到,可是他突然覺得一陣冰冷,為他的狠絕,為他的無奈。可是他也清楚的知道,這個男人肯定有他自己的故事,雖然自己不了解,但是一定是輕易讓人碰觸不得的禁忌。“浮屠,雖然我不知道你經曆過什麼,可是你利用一個孩子,毀了一個世代忠良的將軍府,隻怕不會讓你輕鬆的離開了。”
那名叫“浮屠”的男子,微微一笑,看著城牆下,三個粗布欄衫的百姓步履穩健的進程,說“我從沒想過離開,這裏,還有我不能離開的理由。”
錦輝眯著眼睛,他越來越看不清他,猜不透他,隻得說道“隨你吧。”說著轉身離開,在走下城牆的時候看著那人衣袂飄飄的背影,說“難道你晚上睡覺的時候,不曾有人入夢嗎?”說罷便轉身步履匆匆的離開。
那人沒有回頭,聽完那人說的話,隻是右邊眉毛輕輕挑了一下,抬頭看了看天空,一雙手卻一直不停的撫摸著那隻碧玉的笛子,說“我一直想她能入夢,可是,已經一年了,她一年沒有入夢了。其他人......我不在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