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個小孩？聽到這熟悉聲音的姬熠武二人都扭頭看去，果然是魏淑嫻他們回來了。李叔至也跟在後頭，隻是那模樣瞧著有些恍恍惚惚、不在狀態，甚至都沒發現半跪在地的自家少爺。
唉，不怪他會這般模樣，實在是與藥知節在路上相遇時，李叔至可是聽得清清楚楚，自己救出的夫人被人喊作“貴妃娘娘”……
“愛妃你無恙就好。”自己牽掛著的人回來了，姬欽灝當場就把姬熠武給拋到一邊。
魏淑嫻先是一愣，反應過來的她，笑著接話道：“皇上，姬熠武這是又犯了什麼事嗎？怎麼跪在地上？”
皇上！捕捉到這一名詞的李叔至，撲通一聲，直挺挺地跪在了姬熠武身後，顫顫巍巍道：“求……皇上……開恩。”
開恩？姬欽灝隨意地瞥了李叔至一眼，看向姬熠武道：“你這護衛倒是忠心，都起來吧。”
“不起來，反正待會兒還得跪下領旨謝恩。”姬熠武搖著腦袋道。至於李叔至，渾身冒汗的他就是想起來，也腿軟啊。
“瞧瞧，你們瞧瞧。這小子哪是犯了事，分明就是挾恩討賞。”姬欽灝折扇遙指，笑罵道。
“挾恩？”此前不在場的魏淑嫻不知道發生了啥。
“怪朕一時嘴快，張口就給他定了個救駕之功。”姬欽灝做出一沮喪樣，將剛才的事轉述給眾人聽。
願為將掛帥、收服失地、開疆擴土！總而言之，這話不管是真是假，魏淑嫻、藥知節看向姬熠武的目光再次發生了變化，其中自然又是以後者更感親切、欣慰。
“皇上，金口玉言，既然姬熠武救駕有功，賞個小官做做也未嚐不可。”沉默了片刻，魏淑嫻竟為姬熠武說起話來。
“不可得很！若是金銀珠寶，朕絕不吝嗇，但要是封官，這小子從此不得安寧不說，朕也要被那些言官噴個狗血淋頭。”
“連那種微末小官也不行嗎？？”
“這不是官大官小的問題，而是能不能勝任、可不可服眾。若是真要給姬熠武安上官職，朕自然能做到。可之後呢？還不是麻煩事一堆。”
話已至此，魏淑嫻隻好閉上嘴巴。
“皇上，要不把姬熠武扔到末將麾下，要官嗎，就給他一親兵伍長做做。”藥知節站出來提議道。
“你還真信了這小子的話了？”這個方法倒是可以。畢竟伍長算官卻又不入流，而且還是親兵，人家愛招誰招誰，旁人管得著嗎。更何況有藥知節帶著，倒也可以更早更好地雕琢這塊璞玉。說真的，姬欽灝有些意動了。
“句句肺腑，不敢欺君！”姬熠武滿臉堅毅地插進話道。
“行，那你就說說為什麼非要做個武官？若是在理，我便準你去藥將軍麾下做名親兵。”姬欽灝有些聽樂了，注意力又轉到了姬熠武不願科舉為官的事上。
“別又拿剛才那一套來說話，我朝一直就有文官掛帥的例子。而且你這細胳膊細腿的也不是棄筆從戎的料。”
“小子沒打算棄筆從戎，攜筆從戎、文武兼備不行嗎？”
噗嗤，魏淑嫻聽笑了，自己沒敲錯，這姬熠武還真有意思。隻不過……
姬欽灝心中滿意，臉上卻帶了副無語的麵具。“別扯這些沒用的，再不說，朕就要回宮了。”
姬熠武重新規規矩矩地跪好，雙手環抱於胸前道：“當小子隨漸漸長大知曉大燕朝的曆史，聽聞幽州的故事後，收服失地就是小子給自己定下的人生目標，小子也想做個彪炳千古的大英雄！至於非要說個一二三四五來，小子的話應該全在一詩一歌中。”
一詩一歌？是前人的文章？還又是其父姬雲誌所著？或者幹脆是姬熠武自己有感而發。在場的人本就靜靜地聽著，現在更是豎起了耳朵。
“烽火照西京，心中自不平。牙璋辭鳳闕，鐵騎繞龍城。雪暗凋旗畫，風多雜鼓聲。寧為百夫長，勝作一書生！”
一詩念完，姬熠武醞釀了會兒情緒，唱起了這個世界絕對不會有的旋律。
“醉臥於沙場，聽呐喊的沙啞。
笑看人世間，火樹銀花。
數風雲叱吒，不過道道傷疤。
成王敗寇，一念之差。
生死一霎那，豪氣永放光華。
江山如此大，何處是家。
過重重關卡，看盛世的煙花。
贏盡了天下，輸了她。
顛覆了天下，貪一夜浮誇。
人生隻不過，一場廝殺。
赤血染黃沙，青春成白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