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李叔至胳膊上的這支弩箭算什麼!一起床就開始的軟禁又算什麼!
是啊,想來想去,姬熠武還是把目光鎖定到了站在文舉客棧後的白家。長安城裏,認識自個的人多嗎?賈嚴祿那邊算一個,潼關城下那位儀製清吏司主事也算一個,可他們都是朝廷命官,是反賊的可能性不大。
倒不是姬熠武信任大燕朝官員的忠誠度,而是就按他們來論,埋伏巡視隊伍有提前布置的可能,但怎麼可能猜到姬欽灝會臨時起意,跑到這文舉客棧來,前後兩份計劃不僅矛盾,還產生了多此一舉。
什麼?多做份計劃好有備無患?那麼,問題又回來了,長安城那麼大,為什麼偏偏挑中這文舉客棧?所以,若說白家沒有摻和進來,姬熠武怎麼也說服不了自己。
而且若是與白家沒關係,這幫刺客大鬧客棧,白冰穎帶來的護衛呢,全失蹤了?還是都膽小如鼠地躲了起來?嗬。現在唯一能讓姬熠武糾結的,也就是白冰穎了。
啊,經曆的一切顯得更加相似了。莫非,她真如《九歲縣太爺》劇本裏的那位一樣,會有個一樣的人生?
唉,現在那是考慮別人女孩子家人生的時候,事情還有點沒理順呢,依然說不清文舉客棧裏為什麼會提前埋伏下那麼多的黑衣人。難道白冰穎跟清晨的那夥刺客是兩撥人,這次隻是姬欽灝誤入了敵人老巢?但是,大燕朝的土地上真得藏了那麼多的叛逆嗎?不大可能吧。
等等,也不是不能提前做出安排!姬熠武的腦中忽然靈光乍現,他忽然想到姬欽灝來這文舉客棧是一擁有著極大概率的事件!為什麼,就因為文聯擇客,因為自己放出來的千古絕對!
一路上的交流,已經足夠姬熠武窺探到姬欽灝也算是一風流才子,對那好詩佳作喜愛得緊,若是知道皇宮外有一家客棧出了什麼千古絕對,一定會按捺不住,跑過來一探究竟隻是時間長短上的問題。
而自己會拿出千古絕對,這就是偶然事件了,不過也沒啥,文聯擇客這種事情也能吸引來皇上的目光的,自己所做的事隻是一催化劑。所以,白冰穎必是叛賊無疑了,而且,她還偷偷地利用了自己。
啊!不可原諒!雖然自己也有利用文舉客棧來賺取文名的想法,但這樣的兩利,一點招呼都不打,姬熠武接受不了!更別說,就在一個時辰多以前,自己接了保皇的任務,注定是要白冰穎分道揚鑣了。
還有啊,既然文舉客棧要成為行刺的戰場,那白冰穎為什麼還要放自己跟奶娘進來!就算她救了自己身體一命,可奶娘對其也不差啊,她怎忍心把奶娘至於這危險的漩渦裏!
哦,就因為這所以才派人守在小院門口不許自個出去嗎。嗬嗬,姬熠武隻想說,出門走好,不送!
好吧,怒氣上頭的姬熠武完全沒有想到,自家之所以會住在這文舉客棧完全不是白冰穎促成的,人家明明千方百計地想撇清雙方之間的關係。然而一些事偏偏就那麼巧合,造成了這最後的避無可避……
“小少爺,你這是要出去?”思緒外頭,李叔至也聽明白了魏淑嫻的話,狠狠地咬了下嘴唇道,“那我也去。”
喂?魏淑嫻有些無語了,怎麼做的下人啊,眼下不是拉著你家少爺,念叨外頭危險才對嗎。
“你?還是先緩緩吧。”姬熠武瞥了眼李叔至胳膊上的傷口,拒絕道。
“可是……”
“怎麼,你不相信你家少爺我?”
這種明顯有裝逼嫌疑的話一出,倒是令李叔至想起了自己與張順身上所經曆的種種事情,臉上立馬露出了幾分狂熱,無比相信地點了點頭。
這下,魏淑嫻又看懵了,這姬熠武的家裏,上上下下咋都不像正常人呢。一個小屁孩說什麼相信自己,你做護衛的就這樣點頭了?這不是去比文采,是去搏命啊!
姬熠武才不管魏淑嫻在想什麼呢,他正愁心著該怎麼拔到插在櫃台上的那幾支弩箭。
“小少爺,你是要那弩箭嗎?”李叔至又瞧出來一些。
廢話,沒有弩箭,是想讓自己捧著個木棍就出去搞笑嗎。有了前者,至少還能綁一塊兒做個簡易的短矛。
得到回答的李叔至忽然麵目猙獰起來,死死咬住嘴唇,左手一動,竟就那麼把紮在胳膊上的弩箭給拔了下來,疼得那叫一個臉色蒼白、滿頭冷汗。“少……爺……給。”
姬熠武都不知道自己是怎麼接過這染著溫熱鮮血的弩箭的,回過神的他,隻能牙齒緊咬,用力地點了點頭。
呲啦。姬熠武從衣擺上撕下一塊布條,幫李叔至簡易地做了個包紮,然後又撕下一條,將那弩箭緊緊地纏在木棍一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