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親,爹怎麼還沒回來,不會是忘記今日是姝兒的生辰了吧?”八歲的蔣姝趴在飯桌上捧著小臉兒抱怨著並不時朝門外張望。
“你這丫頭~”巫暮煙伸出食指戳了戳對麵寶貝女兒的額頭“就這麼點耐心?你爹他忘了誰也忘不了他的寶貝女兒啊!許是有什麼事給耽擱了吧……”話雖如此,巫暮煙也難免有些擔心。為了遠離俗世紛擾,他們帶著女兒隱居此地,遠山每個月都會出一次遠門采購他們一家三口生活所需,從未有過今日這種情況發生,況且今日是女兒八歲生辰,以遠山的性子是斷不會晚歸至此的,可別出什麼事才好……想到這,秀眉不自覺的緊了緊。
“可是爹爹從沒有這麼晚回來過……”蔣姝憂心的望了望漸暗的天色,山路難行,希望爹爹平安歸來。
“遠山?!”“爹??”隨著巫暮煙和蔣姝的驚呼,蔣遠山應聲倒地。二人飛快的朝蔣遠山跑去,“遠山,遠山!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巫暮煙扶起蔣遠山,讓他靠在自己懷裏。
“到底發生了什麼?怎麼……怎麼會這樣?遠山,你流了好多血,告訴我你傷在哪了,告訴我。遠山你撐住,不會有事的,一定不會有事的!”巫暮煙的眼淚奪眶而出。她拚命想阻止蔣遠山身上不斷湧出的鮮血,卻不知從何下手,她就那樣手足無措的按著,哭著……
“別……別哭。”
一旁的蔣姝看著渾身浴血的爹爹,已然呆住……誰能告訴她那是奄奄一息的人是爹嗎?怎麼可能呢?明明昨日還生龍活虎跟自己玩遊戲的爹爹怎麼可能一下子就變成這個樣子,說好了回來教我舞劍的,說好了明日帶我上山打獵的……怎麼會?……怎麼會……心上好像是被一塊千斤巨石壓著喘不過氣來,想說的、想問的,明明都已經到了嘴邊,卻一個字都吐不出!隻有眼淚止不住的留著,爹爹一定很疼吧,誰能救救他?
蔣遠山看著手足無措,欲言又止的女兒心疼不已,嚇著她了吧?她才八歲,本該無憂無慮的年紀……是他這個當爹的不好,沒能給女兒一個無憂無慮的童年。費力的抬起手臂,想要將女兒拉近些,想要多看她幾眼。“姝兒……”
“爹……”蔣姝動了動,剛想上前,卻見爹爹強撐著身體站了起來。
蔣遠山瞬間變了臉色,“暮煙,快帶姝兒走,那些人快到了。他們是衝著東西來的,絕不等讓東西落在他們手裏。”
“遠山,我留下幫你。”巫暮煙上前欲與相公並肩作戰。
“不行,他們人多勢眾,你留下也隻是白白送死,快帶姝兒走,她還那麼小,不能因為我們做爹娘的無能白白送命,快帶她走!我留下拖延時間。”
“可是……”
“沒有可是!暮煙,此生能與你結為夫妻,遠山無憾!照顧好我們的女兒,我們來世再見,快走!!!!”那一霎,晚風撩起他的衣擺在風中獵獵作響,落日的餘暉將那個浴血執劍擋在妻女身前,誓要為他今生摯愛拚得生機的男人的身影拉得好長好長。那一刹那,蔣姝永生難忘,那個偉岸的男人,是她的爹爹,是那個溫暖和煦,揉著她頭頂的碎發喚她“寶貝女兒”的爹爹。
巫暮煙雙目含淚,最後看了一眼那個擋在她們母女麵前為她們遮風避雨的她深愛的男人,拉起女兒便往庭院深處跑去,那裏有潛往後山的密道。
“爹爹!!!”蔣姝看著那個越來越模糊的身影喊著,她仿佛看到爹爹在朝她揮手,是告別嗎?直到暗門“哢嚓”一聲關上,再也看不到爹爹的身影。蔣姝任由娘親拉著她跑,這就是逃命嗎?可是到底為什麼?……
巫暮煙拉著女兒整整跑了一夜未歇,蔣姝畢竟還隻是個八歲孩童,早已體力不支,巫暮煙也已心力交瘁,無奈隻得先尋了個隱秘的地方歇歇腳。
“娘親,姝兒是不是再也見不到爹了……”蔣姝縮在巫暮煙懷裏喃喃的說。
巫暮煙不知該如何回答,隻能抱著女兒無聲的流淚,說到底是自己害了遠山,若她沒有那樣東西,若她當初不答應娘親保管……淚水一滴一滴的打在蔣姝的小臉兒上,冰冰涼涼。
“姝兒,睡會兒吧。娘親在這裏守著你。”
“娘親,姝兒怕!”
巫暮煙溫柔的捋了捋女兒額前的碎發,“乖,不怕!有娘親在呢,姝兒要勇敢,要堅強。”
仿佛睡了好久,蔣姝被娘親搖醒,“姝兒,姝兒醒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