邊荒陰冷潮濕的地牢裏,遍地是亂跑的老鼠。
尤涅若邁著沉重的步子走了進來,門口看守的大地精相當黑心的又收了一遍回扣就去睡覺了。
他被獲準探望那位牛頭人一次,在他即將被殺死的前夜。
牛頭人賢者似乎在做最後的祈禱,麵色平靜如水的端坐著,身體周圍洋溢著一種令人感到異常親和的力量。
“為什麼?擁有著力能破山的力量,卻始終要屈辱的活在那群垃圾的欺淩之下?”尤涅若在心裏一遍遍的問著,卻無法找出答案。
“你來了。”
這是一個陳述句,沒有疑問的語氣。
尤涅若沉默的點了點頭,牛頭人賢者指著麵前的地方道:“坐。”
坐。
尤涅若焦灼的坐了一會兒,實在是忍不住的說道,“我幫你解決那幾個垃圾守衛,外麵有仙德爾莎在,她會帶你逃出去,做我們的馬車,他們追不上你的……”
“呼吸。”
牛頭人賢者淡淡的說道。
“什麼?”尤涅若愣了一下。
“呼吸。”
牛頭人賢者說著,緩緩的吸了一口氣又慢慢的吐出。
沒錯,他就是在呼吸。
尤涅若再次愣神,不明白這隻牛在說什麼,他以為他還沒有表達清楚。
“他們明天要殺了你的!走吧!”
“你的身上有殺氣,獸人的殺氣。”牛頭人賢者緩緩的呼吸著道,“你是用劍的。”
“用劍的?我是殺過人,但是我殺的都是……靠,什麼亂七八糟的。”尤涅若一拍腦袋。
牛頭人卻無動於衷,依然平靜的道:“劍者,心不動如山,劍出如蛟龍,可瞬息萬斬。”
“瞬息……萬斬?”尤涅若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
“心平氣和的呼吸吧……”獨眼牛頭人靜靜的說著,從懷裏掏出一樣東西來,卻是一跟細長的符文柱子,上麵刻畫著古老而神秘的花紋,散發出柔和的光芒,那形狀好似他身邊的那根巨大的圖騰柱,就像是縮小版。
“這是?”尤涅若接過符文柱子觀察著道。
“所見即所得,送給你吧。”獨眼牛頭人道。
“為什麼你不願意走?”尤涅若不解的道。
“每個生靈在這個世上都有自己的使命,我在邊荒等你來便是我的使命。”
“什麼狗屁使命?自己的命最重要啊大哥,你怎麼就這麼迂呢?”尤涅若急了。
那獨眼牛頭人卻隻微笑著,輕輕喝了一聲,身後的圖騰柱陡地在地上震了一下,尤涅若如遭雷亟,耳目似乎一片清明又似乎什麼都感受不到了,隻看到那圖騰柱上散發著淡淡的光輝。
那獨眼牛頭人卻是閉著眼睛不說話了,臉上的表情安寧祥和,身上原本的光輝和身後的圖騰柱一起緩緩熄滅了。
“喂,賢者?”尤涅若輕輕呼喚了兩聲,但是牛頭人似乎沒有反應,他愣了一下,伸出手去輕輕觸碰了一下牛頭人的肩膀,臉上的表情忽地就僵住了,良久方才歎了一口氣,起身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