傑拉考搖了搖頭,看向窗外,尤涅若卻陷入了沉思。
托尼的家在辰星城平民區的小巷子裏,家裏開了一家雜貨鋪維持生計,這是一個大家庭,托尼是老大,下麵還有三個弟弟妹妹。
傑拉考卻不願意進去了,巷子窄小馬車進不去,他便留在馬車上看著,戴蒙與尤涅若先進去等下出來再把棺材抬進去。
這個巷子裏擠了很多戶人家,一群群的小孩子在滿是塵土的路上打鬧,見到傑拉考和馬車便好奇的圍觀過來,傑拉考呲牙咧嘴的逗著他們,忽而翻了個跟頭,小孩子們便齊聲較好。
忽地,正在倒立的傑拉考看到不遠處的街道上一個獸人一閃而過,不由得愣了一下,沒待細看,巷子裏便傳出了吵鬧聲,傑拉考呼啦一下又站了起來,正準備衝過去,那吵鬧聲卻是慢慢平息了,再不多時,戴蒙和尤涅若走了出來,兩人倒是不顯狼狽,隻是尤涅若苦笑著對傑拉考搖了搖頭。
“哎?怎麼樣?”傑拉考見兩人直接上了馬車,奇怪的問道。
“走吧。”尤涅若答道。
“棺材不搬了?”
“他們家人說沒有辦法安葬托尼,讓我們找個地方把托尼葬了。”尤涅若搖頭道,“那似乎也不是他的親生父母,是他的叔叔和嬸嬸,喬治是過繼過去的。”
“隻是……******……”傑拉考不知道該怎麼形容了。
“走吧。”戴蒙道。
於是三人繼續上路,大家都沉默了,從辰星城到洛維有不短的路程,他們在快到傍晚的時候才找到那個叫馱馬的小村莊。
好巧不巧的是,天竟然開始下起了小雨,下得人心裏更是冰涼。
他們找了半個鍾頭才找到瓦爾塔的家——兩間遠離村莊的小木屋,他們從那破敗的籬笆門裏進去,穿過兩邊種著胡蘿卜的小道,瓦爾塔的奶奶正坐在屋子門口努力的看著眼前這三個陌生人。
尤涅若和傑拉考見到這幅景象已經不忍心開口了,這家裏似乎隻剩下這位老婦人了。
戴蒙微微欠身,道:“我們很抱歉的通知您,您的孫子瓦爾塔在一次魔法實驗中出了事故。”
老婦人愣住了,滿是皺紋的臉上似乎凝固了,那幹枯的眼睛裏麵也擠不出一滴眼淚來,好半天她才咕噥著道:“那馬車上的棺材裏,有我的孫子嗎?”
戴蒙點了點頭,示意尤涅若和傑拉考把棺材抬下來,老婦人走過去輕輕撫摸著黑色的木棺材,對尤涅若道:“好心的先生,能幫我打開嗎?我想再看一眼瓦爾塔。”
尤涅若點了點頭,彎腰將那棺材蓋推開,老婦人伸手撫摸著瓦爾塔冰涼的臉,眼裏的悲戚讓傑拉考和尤涅若幾欲落淚。
“老人家,這200個金幣是給您的一點補償,再次致歉。”戴蒙將錢袋子放在桌子上,對老婦人深深的鞠了一躬。
老婦人卻似乎沒有聽見,過了很久才道:“三位好心人,能請你們幫我埋葬了我可憐的孫子嗎?我老了,抬不動鍬也挖不動土了,那些錢你們可以拿走。”
尤涅若隻覺得眼裏泛潮,和傑拉考兩人爭搶一般的拿起了鐵鍬,問了那老婦人後便在房子後麵開始挖坑。
最終,他們將瓦爾塔葬下,又將托尼也葬在他的旁邊,這兩位同學在地下也好做個伴。
當然,那袋金幣依然是留給了老婦人,雖然她搖頭示意自己真的不需要,在回去的馬車上,尤涅若沉默了很久之後問戴蒙:“老人家讓我又多挖了一個坑,我不知道該不該挖,但是我不忍心拒絕她,就挖了。”
戴蒙看著傑拉考,良久才摸了摸他的頭道:“你做得對,尤涅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