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許連飯都沒得吃。”賀蘭雪似乎隻會潑冷水。
衛詩也懶得理他,邁開步子往洞開的城門裏闖了進去。
可惜,又被賀蘭雪烏鴉嘴說對了。
城裏一片頹敗。此刻已是晚飯時間,卻看不見一點炊煙,街道兩側的商鋪也半開著木門,在風裏前後翻動,嘩啦啦作響,怎麼看也不像有人的模樣。
“算了,有地方棲身也不錯,我等下去弄點吃的。”賀蘭雪早就料到,並不覺得吃驚,他看了看即將西垂的日頭,淡淡道。
衛詩唉聲歎氣地應了,找了個看上去稍微幹淨點的房子推門走了進去,蜘蛛絲便簌簌地落了下來,衛詩嗆得咳嗽了幾聲,伸出手將空中的蛛絲抓幹淨,門上的灰塵也漸漸淡了,她揉了揉眼睛,細細一看:屋裏的擺設極簡單,缺了腿的桌子,歪歪扭扭的兩條長板凳,還有一張不知道算不算床的破爛木板,上麵鋪著一層泛著腐臭的稻草。
賀蘭雪已經越過衛詩走到了屋子中央,蹲下來,也不知怎麼弄的,三下五除二地修好桌腿,將椅子擺好,又扯了幾把還算幹淨的稻草將椅麵擦幹淨。不一會兒,這間鬼屋般的地方終於有點像人住的樣子。
“你先坐會,我去找點吃的。”待一切收拾好後,賀蘭雪指了指板凳,叮囑道。
衛詩笑笑,“你倒是會照顧人。”
從前認識的那些男人,優秀者並不缺乏,但是這樣細心利落的,卻不多見。他身上有一種、似乎,隻要他在,大大小小的事情都無須擔心的感覺。
賀蘭雪微笑,隻是笑容裏有種奇怪的寵溺,不是針對她的寵溺。
因為伊人什麼都不會。所以大大小小的事情,他都要親力親為,久而久之,也就習慣了。
也不知沒有他在身邊,伊人會怎樣呢?會不會渴了餓了,被人欺負了?
在來之前,獨孤息也說過一個假設:如果伊人變成了一個醜八怪,一個瘸子,一個老太婆,一個小孩,甚至於……甚至變成一個男人。他該怎麼辦?
老實說,這個問題很難回答,賀蘭雪隻想先找到她。
隻要找到她,什麼都可以去應對。
賀蘭雪出去後,衛詩坐了一會,覺得困頓,索性走到床邊,和衣躺下。
他們來的時候做了許多準備,隻是獨孤息說了,不能帶任何超越時代的東西回來,所以隻穿了一件似是而非的長裙,沒有筆記本,沒有手機,沒有書本,沒有電視,生活真是無聊啊。
好在床板也被賀蘭雪修好,而且,鋪上了他的外套,整理得幹淨酥軟,雖然還是磕得慌,但在這個荒郊野外、古月寒夜的地方,還是可以將就的。
衛詩又實在是困了。
她朦朦朧朧地睡了去,也不知睡了多久,也許才剛剛睡著吧,外麵突然傳來輕微的腳步聲,她以為是賀蘭雪,正待起身,又聽到一個人的聲音道:“這次旱災導致炎國十室九空,炎寒也沉不住氣了,進山齋戒一月,為炎國祈雨。若非他不在宮裏,我怎麼能這麼輕易地擒獲小王子?”聲音低沉,略有點沙啞,似乎是個中年男子。
“說起來,炎寒過兩日也該出山了,小王子失蹤的事情馬上就會鬧得天下皆知,到時候,隻怕我們難以脫身。而且,即便逃出了炎國,以冷豔與炎寒的交情,冰國是去不得的。至於****,現在內亂都難以應付,賀蘭天安也不會冒險在這個時候得罪炎國。天下之大,卻無容身之地,這該如何是好?”另一人的聲音稍微年輕點,語氣裏有點惶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