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雪是不是出事了?”伊人問。
鳳九遲疑了一下,誠實地回答道:“是遇到了一點狀況,而且,這麼晚了,王爺還沒有給我們報信,隻怕遇到的狀況還頗麻煩。”
伊人低下頭,琢磨了一會,然後抬頭道:“那我們去找他吧。”
“已經派人去了。”
“我也想去。”伊人的口氣一點也不像是請求,而是結論。
鳳九本想一口反駁,卻又找不到能說服伊人的理由,頓了頓,終於妥協道:“那好,我們在沿岸走一走。”
夜晚風急,他們行走在春草斑駁的河堤上。
鳳九與伊人都是遲緩派,他們沒有誰等誰之說,反正在河堤上來來回回地晃悠著,末了,伊人突然彎下腰,撿起路邊一塊被撕裂的布條,白色的錦帛。
“阿雪今天穿的是這件衣服嗎?”伊人扭頭問鳳九。
鳳九接過來,細看了半晌,然後臉色微白地回答道:“是王爺的衣服。”
伊人於是站起身,踮著腳,朝周圍眺望了一番。
風吹草低,夜晚的堤岸上了無人跡。
“你說,是不是炎寒他們又把他抓回去了呢?”伊人問。
“我說,如果是炎寒,你不會打算去找他吧?”鳳九不急著回答,而是眯著眼反問。
他們深層一點的相交不過一日,竟然連說話方式,也開始合拍起來。
伊人竟然很認真地想了想,然後搖頭道:“不會,炎寒會為難的。”
“因為怕他為難,所以就不管王爺了嗎?”鳳九故意逗她,一本正經地繼續問道。
“我要管阿雪,卻不一定要為難炎寒啊。”伊人理所當然地回答,沒有絲毫糾結。
鳳九笑笑,轉身道:“既如此,我們先回客棧等吧。”
“不找阿雪了嗎?”伊人問。
“我不做徒勞無功的事情。”鳳九淡淡道:“而且,我相信王爺會平安回來的。”
說完,鳳九便往來路走去,伊人則站在原地,怎麼也不肯挪動。
“你不回去嗎?”鳳九走了幾步,回頭問她。
“不回去。”伊人搖頭道:“我還是想找一找看……即使徒勞無功。”
鳳九也不說什麼,笑笑。灑然離去。
伊人獨自一人在草叢裏站了會,然後沿著河岸,繼續朝前走著。
她有一種很奇怪的預感,也許這樣一直一直走下去,就可以找到他。
夜風清涼,有點寒意了。
她就這樣一直走,走到東方漸白,前方隱約有了村莊的痕跡,而最初的起點,已經遙遙不可望。
視線外,有漁民早起,正踏輝而出。
容不留的府邸一夜被圍。
深寂無人的大街上,禦林軍輕巧整齊的腳步聲,踩著夜色,鬼魅一般來到了太師府的四周。
然後,一人上前,叩響了太師府的大門。
睡眼惺忪的門房上前開門,還未出聲,隻覺喉嚨一涼,他睜大眼睛,困惑地看著麵前冷硬的軍士,一聲不吭地倒了下去。
血染紅了門楣。
那率先衝上去的軍士朝後麵打了一個手勢,後麵的禦林軍潮水般洶湧而無聲無息地湧了進去,太師府一陣靜謐,偶有巡夜的人,剛發現一點端倪,便被人割破喉嚨,叫喊聲卡在喉嚨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