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抹不去了(1 / 3)

她用銀針封住沈夫人幾個重要穴位,正要再下針時,沈夫人睜開了眼,微弱的說道:“別……別費力了,好不了了……”

“沈姐姐,我一定能醫好你的。”她急急的說著,眼淚再次奪眶而出。

沈夫人微微一笑,道:“沒用的,我的五髒六腑都被震碎了……我……我撐著一口氣就是等你來……我不怪你,真的……不怪你……”

她搖了搖頭,道:“不,不,沈姐姐,我能救你的,你別說話了!”

沈夫人吃力的抬起手,洛靈溪忙抓住她的手,她將一塊玉佩塞在洛靈溪手中,道:“我叫沈添香,是吏部尚書沈惠之女,雲笙……雲笙他……他……”

“雲笙沒事,他沒事,隻是暈過去了,辰王爺在照顧他。”洛靈溪忙道。

沈夫人這才欣慰的點點頭,道:“靈兒,我這一生,好累好累!現在是個解脫了,雲笙就麻煩你照顧了,你去找我大哥幫忙,我希望雲笙可以回到他父親的身邊……靈兒,你要幸福,一定要幸福!”

“嗯!我答應你,我什麼都答應你!”洛靈溪含淚點頭,沈夫人欣慰的一笑,閉上眼,被洛靈溪握住的手垂了下去。

“沈姐姐……”洛靈溪淚眼迷蒙,心中卻是有一千種一萬種的痛。

葉天此時也來到了前廳,看著她傷心的模樣,一言不發的走過去,彎下身子扶她起來,她剛站起來,眼前卻是一黑,幸好葉天扶住了她。

***

王府裏,他將她放在他的床榻上,然後解開她的衣裳,褪至她的肩,替她清洗傷口,並替她上了藥,包紮了起來。

他的醫術雖沒有她出神入化,但是畢竟是醫學世家長大,怎麼樣都有些常識。

他借著燭光,看著昏迷中的她,心裏有些痛,早該找到她了才是。

她醒過來的時候已經是第二天早上了,她看見葉天伏在她旁邊睡著了,不由得伸手想要觸碰他的臉,卻感覺到他好像醒轉過來了,忙收回了手。

葉天醒了,看向她溫和的笑道:“你醒了。”

她點頭,喃喃道:“雲笙和沈姐姐……”

葉天露出一絲哀傷,道:“雲笙還未醒,沈夫人的遺體放在冰棺中。”

“究竟是誰呢?”她說得無力,她是真的不知道。

葉天低頭,沉吟道:“你得罪了宮裏的人?”

“前些日子進宮救了皇上,自然也知道皇上是吃了丹藥中了毒的。”她淡淡的說道,她也猜到是和皇宮的人有關的,但是,會是誰呢!

葉天便道:“是鄭貴妃派的人,是她替皇上煉丹的。”

她有些自嘲的笑笑,心中自然是明白一切,卻什麼也不想再說,隻抬眸看他一眼,道:“你為什麼會出現在藥莊?”

“紅姐的傾月樓收到消息說藥莊會出事,隻是,我去得還是遲了些。”他有些悲傷的說道,他差一點就真的失去了她。

“鄭貴妃!”她淡淡的念著這個名字,此時她的心情誰能了解呢!

他看出來她的難過,便道:“別難過,你還有我,我會保護你!”

“保護我?你憑什麼保護我呢?我和你,認識嗎?”她的聲音依舊平淡,聽不出一點情感。

“秋葉妹妹……”他剛想開口,卻被她冷冷打斷:“別人的名字,別用來喊我!沈姐姐是吏部尚書沈惠的女兒沈添香,這件事交給你了。”

“我……”葉天發現在她麵前,他開始變得無力了。

門被敲響,李雲新推門而進,手裏端著一碗藥,道:“王爺,藥熬好了。”

“給我吧!”葉天淡淡的說著,接過李雲新手裏的藥,而李雲新將藥遞給葉天之後便自行退出了房間。

葉天用勺子攪了攪藥汁,舀了一勺,放嘴邊吹了吹,這才遞到她嘴邊,道:“吃藥吧,不苦的。”

她就那麼看著葉天,忽而一笑,道:“你在做什麼?你可是堂堂王爺,對我這個普通民女千般好萬般好,讓別人看見了,還指不定怎麼說呢?”

她忽然就覺得自己很奇怪,明明那麼想念他,明明什麼都可以為他,為什麼在他麵前,卻還是忍不住要說這些氣話,是不是因為覺得他已經不再是自己的了?對,他現在不是自己的,自己也沒必要委曲求全。

葉天眉宇間透著憂傷,道:“你明知道的,我心裏隻有你一個人。”

她想起那琴側妃,忽然就覺得挺可笑的,道:“你確定你心裏隻有我一個人嗎?你確定你對我是愛嗎?我看未必,你對我,不過是愧疚,而我,太無知,並為此付出了代價,我師傅的命,我臉上的印記,這些都是抹不掉的記憶。”

“先吃藥,好不好?”他的聲音軟了下,溫柔的笑了笑。

她隻得張口,一勺一勺的喝完整碗的藥。

等一碗藥見底,他才將藥碗放在一旁,溫柔的看著她,滿眼都是濃烈。

他伸手撫過她淡淡花紋的臉,道:“疼嗎?”

“離魂咒的印記,沒什麼大不了。”她淡淡的說著,“好了,我藥也吃了,該走了。”

“你要去哪?”他不由得急切的問道。

她勾起極淡的笑容,道:“這裏,不是我的家。”

“怎麼會不是呢?有我在的地方,就是你的家。”葉天忙解釋道。

她卻是輕笑,道:“從前是,現在已經不是了,你和我再無交集!”她笑著,伸手撫在他的臉上,葉天沒有躲開,卻覺得頭暈目眩,此時才知道,她對他下迷藥,他努力的想睜開眼,卻很吃力,隻能看著清晰變作模糊,而心底的那份茫然越來越濃烈,他好想問問究竟是為什麼,可是,但一切卻越來越遠,好不容易抓住的唯一,此刻卻一點一滴的在流失,再也不見了。

既然決定離開你,我又怎麼會讓你留住我?她在心中淡淡的道,自嘲的笑笑,挑起麵紗蒙麵,隨手拿起他的一件披風裹住自己沾血的白衣,離開了這園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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弱水三千,隻取一瓢飲。

若是做不成那一瓢,自然就不再願意做那三千中渺小的一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