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葉來到房門口,也沒有敲門,隻順手將門推開。
葉天坐在床邊,沉默不語,臉上的表情是極其冷漠和哀傷的。
她進屋,他頭也沒抬,隻是低低的失神的看著地麵。
“天龍哥哥,我回來了。”她輕聲說著。
“出去!”他冷淡的說了兩個字。
“靜姨說你把自己關在屋子裏兩天了,你不能再這樣了,吃點東西好不好?”她走到他身邊,輕聲的說道。
“出去!”他依然重複著兩個字,麵無表情。
“天龍哥哥,你不想看見我嗎?你這樣,我好害怕……”她的聲音近乎哀求,她從未見過這樣的他,這樣的他讓她覺得好冷,好遠。
他起身指著門口,看著她道:“你出去,我不想看見你!出去,讓我靜一靜!”
“你已經靜了兩天了,夠了!”她伸手按在他的手上,道。
他一用力奪回他的手,卻是一不小心一個巴掌滑過她的臉頰,她頓時重心不穩,摔倒在地。
他先是一愣,想走過去扶她,卻生生忍住了,狠下心道:“若不是為了你,我娘根本就不會死!都是因為你,你知不知道?為了幫你洗脫罪名,她沒日沒夜的去查案,最終遭了毒手!這一切都是因為你,看見你我就會想起我娘的死,你說,我該怎麼辦?”
她的眼淚再次流下,輕輕抬手撫了撫自己的臉,抬頭看向他道:“好,是我害死丹鳳姨!所以,你不想再見我,你怪我,你生我的氣,對嗎?”
“是,我怪你,我不想見你,我生你的氣!”他閉上眼,別過頭賭氣的道。
他不想讓她看見這樣軟弱的他,他不想讓她擔心,他寧願現在她怪著他。
她起身,朝著門口後退幾步,不由得失笑,道:“對不起。”
沒等他回轉身,她已經轉身跑開了,丹鳳姨因她而死,就算他們都不怪她,可是她這輩子都不會原諒她自己。
“秋葉妹妹!”他猛然記起來,就這樣讓她離開,他忽然就開始害怕起來。
他追了幾條街,依然沒有找到她的身影,雨下得很大,模糊了他的視線。
他想,他會等她,會一直等她回來,他也相信,她會回來的,卻不知,這一次,他將永遠的失去她。
***
回到鳳凰城之後的秋葉,鬱鬱寡歡,美瓊索性將鋪子給關了,專心照顧起秋葉。
半個月裏,她沒有開口說過一句話,身子也越來越差。
洛彩兒來到鳳凰城之時,已是她們自陌上歸來一個月之後的事了。
洛彩兒一見秋葉憔悴的模樣,忍不住心疼的上前抱住她,道:“秋葉,你別嚇師傅,你怎麼憔悴成這個樣子了?”
“師傅,秋葉不孝!”她低聲說著,聲音卻是沒有絲毫波動。
洛彩兒伸手撫了撫她的臉,道:“祁楓回山莊了,你義父想讓你嫁過去,如果你不願意,師傅明天就讓他們自行回去。”
“不用了,我嫁!”她依舊是冷冷淡淡的說著。
“那好,你好好休息,明天一早來接你!”洛彩兒微微一笑,道。
很快,屋中隻剩下她一個,她坐在窗戶邊,癡癡的望著窗外,可再美的風景卻也走不進她的心裏。
風輕輕吹進來,她禁不住咳嗽起來,血順著嘴角流了下來。
她起身,回頭看向銅鏡中模糊的容顏,淒然一笑。
時日無多了,不是嗎?既然如此,又何必叫他們為難呢?
“不要……不要這樣對我,不要恨我,不要怪我,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她喃喃自語道。
第二日一早,美瓊推門而進,秋葉安然的躺在屋中央,恬靜而美好,卻是沒有了呼吸,身旁散落著從窗外飄進來的花瓣,一切似乎在這一刻停止了。
***
有時候,一切都是冥冥注定的。比如夢裏,比如醒來。
她想她應該是醒了,可是腦海裏不停閃過的畫麵令她睜不開眼。
那一切,那麼近,但伸手觸及,卻又那麼遙遠。
不要,不要這樣對我……那個柔弱的聲音是誰的?是她自己嗎?不對,不是,一定不是的。
洛靈溪努力掙紮,理清了思緒,也睜開了眼睛。
映入眼簾的是雪白的天花板,第一感覺便是醫院。
她伸手拔掉了氧氣罩,又拔掉身上的一堆線,然後赤腳下了床,朝病房門走去。
她想知道的事很多很多,她和染兒明明是被天命婆婆送回古代的,為何竟然會出現在病房?
她想著伸出一隻手揉了揉自己的額頭,在古代經曆的記憶還沒有完全恢複過來,想起就會覺得頭疼。
她剛走到門口,門卻從外麵被推開,她放下揉著額頭的手,抬頭看去,一個拖著一堆藥劑的小護士一副被雷劈過的模樣驚悚的看著她。
她還沒來得及做出反應,就聽見金屬混合玻璃落地的聲音,她下意識的退後一步,還是覺得腳背上沾染上一點冰涼。
“葉醫師,葉醫師,洛小姐醒了……”那個打翻了藥劑的小護士來不及收拾地上的碎片,轉身高喊著朝另一個方向奔去。
她更是摸不著頭腦,怎麼回事呢?
很快,一個她所熟悉的男士奔跑而來,她剛抬頭,便覺得落入了一個溫暖的懷抱。
“太好了,太好了,你終於醒過來了……”那個聲音驚喜的說道。
她任由他抱著自己,腦海裏又閃過一個身影,她立刻清醒了過來,反常的推開他,看向他,開口問道:“我睡了多久?而且,學長,你怎麼會在這裏?”
他微微笑著,臉上的笑容如同和煦的春風般溫柔,原本就英俊不已的臉龐因這笑容而變得燦然生輝。
先前的小護士看呆了,沒想到葉醫師笑的時候竟然這般迷人。
“洛小姐你是不知道,你和梁小姐出了車禍已經昏迷將近一年零四個月了!葉醫師半年前進了醫院,隻是為了守護洛小姐你呢!”小護士忙替他回答,一副羨慕的模樣。
洛靈溪自然是感動不已的,學長葉紫星,從她十五歲時便默默守護她,即使知道她對他沒有心思,卻依然對她無微不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