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中國夢是“寫”出來的(2 / 3)

我參加了全國高等教育自學考試。這是一條異常艱難的道路,因為我是技校生,文化程度不高,自學又沒有老師指導和傳授,加之常年倒班,晨昏顛倒,工作任務繁重,學習的時間有限,擺在我麵前的困難可想而知,我隻能擠時間苦讀和鑽研。比如說,工餘時間,大夥會聚到一起聊天,而我卻從懷裏掏出一本書來看一會兒。在他們的眼中,我就顯得有點“另類”了。有時候,他們還對我說:“整天捧著書本像那麼回事兒似的,電爐轟轟響你還能看進去呀?你要是能考上大學,那太陽還得從西邊出來……”麵對他們的嘲諷,我無言以對,我知道隻能用事實證明給這些人看。於是,我心裏憋足了一股勁兒,係統地學習《哲學》《政治學》等十幾門課程,曆時7年的時間,最終獲得了行政管理專業高自考大專文憑,後來又進修中文專業,就這樣,原本技校生的我現在具備了大學本科文化程度。

除了喜歡看書,我還酷愛寫作。進廠那年,我被廠通訊組吸收為業餘通訊員,從事新聞寫作,後來在報紙上發表大量稿件,又被《黑龍江工人報》聘為新聞工作者。這段經曆,不僅增強了我敏銳的觀察力,還為我打下了紮實的文學功底。但我更喜歡用筆自由地去表達思想,寫出我對人生世相的感知,以及內心想說的話。正因如此,我放棄了新聞寫作,而選擇了文學,還給自己起了一個筆名叫“思想者”,用以明誌和激勵自己。

我是在怎樣的條件下寫作的啊!我得在工廠裏幹一宿活兒,下了夜班,拖著疲憊的身子回到家,顧不得睡覺,就伏在書桌上寫呀,改呀,直到滿意為止。

寫作也是需要勇氣的。隻因為我是一個愛好寫作的工人,所以有人認為我這是不務正業,他們說:“這年頭人都尋思咋賺大錢,你寫那玩意有啥用?”我還時常聽到別人背後議論,說我是“神經病”。當工友們聽說我打算寫一本書時,都視我為狂想。

皇天不負苦心人。2005年10月,我終於出版了第一本書,書名就叫《思想者》,那一年我30歲。

此後的數年裏,我已有百萬文字發表在《人民日報》“大地副刊”、《北京文學》等多個省份的上百家報刊,我的名字也走進了千千萬萬讀者的心中。

雖然我從普通工人成長為一名作家,但是,我很清楚,自己離思想者的奮鬥目標還有很長的路要走,而且這條路將會更加艱辛。

那麼,究竟什麼是思想者呢?或者說,評判思想者的標準是什麼呢?原中國人民大學校長紀寶成在答《人民論壇》記者時這樣說——思想者的標準並沒有太大改變,成為一名思想者至少做到以下三點:一是堅持與創新的統一,二是要有問題意識,三是要有敢為人先的勇氣。

對照思想者的標準,我深深地陷入了思考,試圖找到一條成為思想者的可行的途徑。在我的腦海裏,時常會浮現人類曆史上各個領域的思想者。我發現,這些人中有不少是政治型或學者型的思想者,他們都提出並論證了某些重大命題,構建了所謂的思想體係。可是,我認為,思想者可以而且應當有不同的表達方式。

雖然自己成不了像他們那種類型的思想者,但是,我絕不放棄探索,也絕不會讓我的夢想趴下,我相信,通往思想者的道路不止一條。

就在我感到迷惘的時候,我忽然想到了魯迅,他采用的就是文學表達方式,對國民進行思想啟蒙,堅韌不屈地揭露中國文化的痼疾,毫不留情地批判國民的劣根性,以期革新國民人格,重鑄“民族魂”,因此才被毛澤東評價為“偉大的思想家”。受魯迅的影響和啟發,我眼前豁然開朗,知道了追尋夢想的路應該怎樣走,那就是,高舉啟蒙主義的旗幟,沿著魯迅的方向繼續前進,終有一天會成為魯迅式的思想者。

起初,我對魯迅倡導的啟蒙主義的認識還很膚淺,未能深刻領會他所提出的“首在立人”的主張。幸運的是,一次偶然的機會,我結識了原中國社會科學院博士生導師、魯迅研究學會會長林非先生,在多年的交往中我倆成為忘年之交。作為我國著名學者的林非,認可並鼓勵我研究國民性的選題,這樣通過思想的啟蒙,能促進中華民族整體素質的提升。最讓我感動的是,林非先後4次把自己的著作從北京寄贈給我,供我學習參考。尤其是他的成名作《魯迅和中國文化》,讓我讀後受益匪淺,最終完成了自我啟蒙教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