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彪笑道:“二哥的小兄弟,我如何見怪?今日我到縣城,一是多日不見二哥,來與你共飲一杯,商討店鋪事宜;二來這商鋪買賣租賃,離不開官府中人,便一同請了衙門裏的範、陳二位押司一同吃酒,二哥莫怪。”
武鬆一怔,道:“既然祝兄請了貴人,想來是有正事,武二在家等著便是。”
祝彪道:“等什麼等,二位押司是我貴客,你武鬆卻是我的朋友,二哥,我知道你有淩雲之誌,可也要從小事做起,有位聖賢說過,一屋不掃,何以掃天下。今日我以宴請這些押司為榮,他日押司以曾同武二哥飲酒為榮。”
一席話說得武鬆心裏暖洋洋的,此時武鬆二十五歲,儀表堂堂,又是一個鐵塔的漢子,還通些筆墨文字,怎麼會沒有雄心壯誌?雖然往日對官府衙門不屑於顧,可是心裏怎麼不會有想法?
所以聽了祝彪的話,功名利祿之心泛出,心裏歎了一口氣,暗道:“沒想到祝兄這般豪俠,有大事都提攜著我,我也不能辜負了人家。”
祝彪雖然十六歲,可是在景陽岡把吃人大蟲打的服服帖帖,甘心做他的寵物,這等英雄豪傑,誰真敢當他是孩子?所以受他宴請衙門的兩位押司,也覺得臉上有光。
一行人來到當地最大的酒樓,喚作獅子樓,分賓主坐下。樓上有範、陳二位押司、祝彪和武鬆。而祝彪護衛隊及鄆哥,則在樓下安坐。
幾個人推杯換盞,聊得痛快,加上祝彪暗自送了幾十兩銀子,讓二位押司更是滿意,覺得祝彪不禁勇武過人,人情也是懂得,所以祝彪要購買幾家鋪麵用作店鋪,便點頭答應。況且祝彪為了照顧好友武鬆,購買的店鋪其中一家,就在武大家對麵,至於原先營業的茶肆,自然有二位押司出麵,轉到別處安置。
反正祝彪拍胸脯保證,隻要那王婆把那店鋪讓給他,將茶館搬得遠遠地,他不吝多花幾個錢資助她再開一間。
範押司笑道:“祝小官人實在心善,這個王婆雖然開個茶館,可為頭是做媒;又會做牙婆;也會抱腰,也會收小的,也會說風情,也會做‘馬泊六’,可不是一個善人,到時候可能會訛詐你一些銀錢,說不定你還蒙在鼓裏。”
祝彪笑道:“多謝押司提醒,不過諒一個上了年紀的老人家,又能有多大風波,便是可憐她也可。”
喝的高興,祝彪笑著指著武鬆,對兩位押司道:“我在景陽岡擒拿大蟲時,我這武二哥也在一旁助陣,端的英雄了得,隻是他好打抱不平,行俠仗義,每每為善事與人衝突,所以我想煩請二位押司,安排武二哥做個白役,免得被人欺負了去。”
陳押司大笑:“武二郎這般體魄,三五個漢子也近不得身,那個敢欺負他?祝小官人為友人著想,當真情誼非常。”
白役是官署中的編外差役,算是在衙門裏麵掛了名,身份上比之常人,也就高了一些。一個衙役,身邊會帶著三五個白役。
當然,祝彪口中的白役,自然與尋常不一樣,武鬆便是成了白役,平時不用去點卯,更不用跟著那個衙役身後,隻是有了這個身份,算是個衙門裏人,日後有什麼矛盾糾紛,衙門裏自然要向著他。
這種小事,對於兩位押司來說輕而易舉,而武鬆自然不知道自己本來有機會做都頭的,如今有機會穿了官衣,雖然是一個小小的編外身份,可是久處社會底層的他,心裏怎麼會不感激?當下連連敬酒。
祝彪安坐獅子樓,望著樓下絡繹不絕的人群,心中暗道:“做一個都頭,卻護不住自己的兄長,又有何用?而我安排你做個小小的白役,卻能讓你肋生雙翅,翱翔九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