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七章 偽太監現原形(1 / 2)

“你怎麼這麼多的費話,多管閑事對你有什麼好?剛才我還想著給你留條活路的,現在看來你是死定了!”趙小高大怒,如此一攪,才把昨天的不快全部拋在腦後了。

曹花枝說:“那好,既然你說你是趙小高,我就按趙小高來對待了,到時候你別後悔死了以後找不著你們家的老墳?”

“鹹吃蘿卜淡操心!”趙小高已被這個男長女相的年輕人奚落得無名火三丈高,恨不得一口吃了他(她),因而說,“人活著就是為了享樂,死了喂狗我都不在乎,還管他往哪個墳裏埋呢?小子,拿命來吧!”

曹花枝心中暗笑:原來這人的城府不過如此。前些年父親在世時她就聽父親講過,大凡武功高強者,都是不慍不火,不怒不惱,深藏而不露,眼觀此人,雖然長得和她的潘郎相似,氣氣派派的,可比起潘郎的造詣和涵養,那就差之千裏了。潘郎為人處事,大義凜然,不拘小節,這個趙小高卻是一副小人得誌的樣子,狗屁都不是,還以為他就是什麼狗門提督了!看看火候差不多了,曹花枝拉開架式,銀槍一揮,蟒蛇出洞一般,直朝趙小高的麵門剌去。

趙小高見這員俏將出槍迅速,快似閃電,他急用戟去擋時,槍尖卻又走了肩胛之處。如今三番五次,疲於應付,他倒是處在下風頭。趙小高暗暗一想,如此這樣下去必是自己吃虧無疑,他的身體這段時間耗損的厲害,昨晚又幾乎整夜未眠,因此不能打持久戰,必須速戰速決才是。這樣想罷,趙小高奮起神威,方天畫戟在手,縱起跨下赤免馬,大喝一聲,拚力殺將過去,真是好一場惡鬥!

隻殺得天昏地暗,日月無光,兩匹紅馬尤如兩團火熖,白盔白甲恰似兩朵冰雪雲花兒,燁燁閃光。馬嘴裏噴出氣霧漣漣,人口中不斷喘息聲聲。兩般兵器相撞,時有火花飛濺,龍虎鬥在酣處,常有雷鳴相伴。口說無憑,有詩為證:兩匹駿馬皆赤免,一雄一雌決勝負,拚死相爭為哪般,皆為九門奪提督。

有道是內行看門道,外行看熱鬧。四方看台上比比皆是屏聲息氣,看得人人目瞪口呆,膽大的雙眼圓睜,膽小的背過麵去。更有小兒受到驚嚇,欲要啼哭時,被大人迅忙捂住口唇。正中主座上的皇家貴戚,王公大人等,事不關己者,有的在談笑風生,有的在指指點點。

小皇上看到妙處,禁不住喝一聲采,偶而還不免手舞足蹈一番。

王丞相則是一會兒搖頭一會兒點頭,一個九門提督的事兒雖小,牽動著他這顆蠢蠢欲動的壯心,關係到誰家握有兵權?他這幾年,吃就吃在秀才造反,三年不成的虧上。靠耍嘴皮子、玩筆杆子根本得不了天下。若要贏,先抓軍權後管兵,這麼淺顯的道理,他幾乎用了畢生的時間方才捂出來。

在這一點上,他甚至不如一個乳臭未幹的毛娃娃,小太監自從十五歲領兵打仗那一天開始,直到如今就沒有一天舍棄過他手中的那點兵權,高明啊,僅此一舉,老朽便自歎弗如了!

他苦心孤詣,好不容易搜羅到一位文蹈武略皆上乘的門生佳客,英雄不問出處,好漢不講來路,漢高祖手下大將樊噲是個殺狗的屠夫,韓信是吃騙飯的,而他劉邦自己充其量也就不過是個市井無賴嘛!誰說窯子店裏無英雄?

韓世忠如何得了梁紅玉,賣油郎獨占了花魁娘子不說,王景隆還不是靠玉堂春起的家?他以為他得到了一個即便超不過小太監,但起碼也可以和小太監比美,平起平坐,不相上下的乘龍快婿。

眼下倒好,九天都已經過去了,王書貴自哀自歎,半路上殺出個程咬金,看樣子不是善茬兒,煮熟的鴨子莫非要飛了?

曹花枝和趙小高已經鏖戰了一百多個回合。

小太監躲在近處,兩個人的一來一往,一招一式他看得格外分明。曹花枝雖然力氣上吃些虧,但她的槍法縝密,風雨不透,趙小高絲毫占不了多大的便宜。反觀那個趙小高,酒色掏空了身子,一身好功夫用不到好地方,昨晚上又讓巡夜的太監們吊起來嚇了個半死,況且人都是凡夫俗子,血肉之軀,哪有那麼許多精力?

倆人激鬥正酣,突然趙小高打馬跳出圈子,大叫一聲:“壯士且慢!”

“何事?”曹花枝臉一沉,問道。

“請壯士高抬貴手,容我小解一次,回頭與你再戰。今早出門時倉促,又多喝了碗稀飯,因而尿急。”趙小高方天畫戟扛在肩上,拱拱手說。

曹花枝終歸女兒家,對於此事不便說話,既然人家說要撒尿了,習慣性地不由把頭偏向一邊。旁邊場子就近有人聽到了,出主意發喊道:“南看台牆邊沒人,照那兒呲了算了,不就一泡尿的事嘛!”

“他是太監,沒有排水管道,怎麼呲?你這不是為難人家嗎,淨出些餿主意。”了解內情人的糾正說。

趙小高並非真的撒尿,他用的是緩兵之計。兩人鬥來鬥去,對麵那員小將,別看年歲不大,人又長得白白嫩嫩,可是手腳功夫卻是異常出彩。那一杆花槍,神出鬼沒,遊龍戲水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