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和人之間尤其是男和女之間無法一概而論,有的人一觸成仇,有的人一見鍾情,可能這就是傳說中的緣分吧!兩個人高高興興說了一會兒話,心裏的疙瘩全解開了。小太監囑咐道:“好好活著吧,一朵花還沒好好開開呢,就這樣折損了,不劃算。爹娘生我們一場不容易,才不做這種賠本的生意哩!
再說宮裏也安全,至少沒人打你的壞算盤。”春妮道:“哥,你呢?”她問了一句她自己也不知是做何解釋的話。
小太監說:“有人的時候可別叫我哥,讓人笑話。”春妮懂事地點點頭。小太監突然發現這是個好姑娘,她不但美麗而且純潔。她單純得就像是一溪流水,一片綠葉,或者是一隻剛由而蛹化成的蝴蝶,也許她的夢中都是五彩斑斕的世界。
小太監發誓,以後如有機會一定把這個姑娘帶出這座火坑,盡管他曾說過不希罕這兒的一草一木。“我可能要離開一段時間。”小太監補充說。
“你不是說宮裏安全嗎?”春妮泛動著美麗的大眼睛。
“窩裏再安全,兔子也要到外麵去吃草呀!我要去辦一件非常重要的事情。”
“哥哥早去早回呀,我可是天天為你祈禱,天天盼望你回來。”小太監心裏一熱,他急忙控製住,借機站起來,說:“妹妹,起來洗洗,吃飯吧!”“哎,哥哥我聽你的,我這就去吃。”春妮說完就要起床。
“傻丫頭,你是皇妃,用得著自己去吃飯嗎?你等著,我讓他們收拾好了送過來。”說罷,小太監動身要走。春妮眼圈一紅,小聲囁嚅道:“哥,你可常來呀?”小太監點點頭,走了。
小太監決定專程到丞相府上去拜訪一下,一他不是去聯絡感情,二他不是去探王書貴的實底,他去幹什麼?他想去敲詐一下這個貪得無厭的老家夥。
王丞相聽家丁報說“門外有內宮總管潘又安潘公公求見”。王書貴先是吃了一驚:他和小太監自從他這次出宮回來之後一直未單獨見過麵,彼此的嫌隙大家都是心知肚明,按說都是不共戴天了,這小太監今日為何找上門來?見不是不見不是,王丞相揣著一肚子的狐疑把小太監讓進書房。
小太監大咧咧地坐下,客套話也不說了,二郎腿一翹,張口就和王書貴借錢。王書貴陪著小心,問道:
“潘公公,噢不對,應當叫潘尚書,你我同朝為官,還是稱官職的好。你要借錢何用,說個數目我聽聽,一兩百兩銀子老夫還是有的。”
小太監伸出一個巴掌。
王書貴大驚失色道:“你這不是要老夫的命嗎?我上哪兒去搞那麼多銀子。”
小太監笑嘻嘻地擺擺手說:“丞相你想哪去了?我不要白的,我要黃貨。”
“黃貨,天哪!你要金子?不行不行,你到別處去借吧,打死我也拿不出五百兩金子啊!”王書貴搖搖頭說。
小太監兩手端起蓋碗茶,掀杯蓋的功夫,眼光從手心裏射出來,還是那樣玩世不恭的口氣,不以為然地調侃說:
“丞相,沒聽說見麵分一半的嗎?”
“那是強盜分贓!你把我當土匪了?”王書貴吼道。
“丞相,你聲音小點行不行?”小太監故意壓低嗓門。
“我又沒偷人家的東西,我怕誰?”王書貴仍舊氣咻咻的樣子。
小太監不動聲色,隻顧自己悶頭喝茶,杯蓋在杯沿上刮得喳喳響。王書貴喊人添茶不便,自己提上壺給小太監茶碗裏續水。小太監推開茶碗,輕輕拍拍桌子,笑道:
“丞相,我是來給你借錢,又不是到你家搶錢,你發什麼火啊?”
王書貴自己也覺著有些失態,在一個二十歲的小毛孩子麵前歇斯底裏發牢騷,也太把他當人看了。略一沉思,王書貴穩了穩神說:
“潘公(他故意刪去一個字),不是我薄你的麵子,老夫實在也是無能為力。再說,你在宮中,吃穿全免費,享受供給製,據我所知你也沒什麼拖累,要那許多錢做啥使?”
小太監又端起了茶杯,掀開蓋兒抿了一口茶,這才慢條斯理地說:
“丞相不瞞你說,我在**院掛了個彩麻子,姑娘還是個雛兒,老鴇子開價五千兩……”
王書貴犯開了嘀咕:這小子雲山霧罩的沒一句實話,他到底想幹什麼?莫非是他聽到了什麼?因而隨口就說:
“潘公,不是我說你,你一個宦官,花那麼大價錢找個青樓女做何使?”
“丞相,這就是你的無知了。你是大學問家我不和你抬杠,你沒聽古人說女人為‘形色’二字,所謂形所謂色,還不是要用眼睛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