網很結實。
老頭兒好不容易調整好了在網裏的姿勢，小心翼翼地找個不重要的地方拿小匕首割起來，但是那網竟然絲毫無損。
他狠狠喘了一會氣，叨咕著：“歇會，歇會。”
歇會倒也不錯，畢竟此時此刻腳下的熱氣騰騰竄上來，夾雜著蛋白質燒熟烤糊的味道，饒是他見過各種各樣惡心的東西，此時此刻也有些反胃。
坐在網裏至少還能算是清蒸，掉下去可就成了生烤，那滋味可就更不好受了。
老頭兒索性坐穩了，低頭去看下麵繼續漫無目的地搜索自己的行蹤，對已經舔到身上的火焰毫無所覺的僵屍一樣的人。有人已經被燒成了骨頭，劈裏啪啦散落在地；有人還能走動，便拖著腿慢慢走路，伸出手摸來摸去。
那些是人？還是不是？他忽然間陷入了一種哲學的思考。
他大半輩子基本上都是先幹再想，但是今天不小心掉在陷阱裏，身體老實了，於是腦子頭一次開始了思索問題。
但是想了半天也想不清楚。地麵上騰起來的蛋白質氣味讓他一陣陣反胃，更不願想了。
好久之後地麵上終於回歸了一片平靜。
火滅了，所有僵屍都變成了散落在地的骨頭。
老頭兒拿出匕首，開始努力割網子。
嘩。網忽然毫無預兆地齊根斷了，啪啦一下，老頭兒整個掉在了地上。
燙——
他一個打挺跳起來，忽然發現麵前站著一個似笑非笑的年輕人。
“你怎麼來了？”老頭兒齜牙咧嘴地拍著燙到的屁股，看著年輕人：“我不是說讓你去賣水晶……”
“師父去哪兒徒弟就去哪兒嘍？”年輕人微笑道，“您想偷偷摸摸的走開不教我東西，那可不行。”
老頭兒苦笑。
“你看我現在能教你個啥？”
年輕人聳聳肩。
“如何從天上掉下來燙到屁股啊。”
老頭兒哈哈大笑，在年輕人肩膀上狠狠拍了一下。
兩人相視，笑得更歡了。
“既然來了，就跟我走吧。”老頭兒說，往房間後麵那扇關閉著的房門走去。
年輕人收回大網，繞一繞塞回腰間，踢開地上的幾塊骨頭，跟上老頭兒，趁老頭兒低頭開鎖，四處晃了一圈，問道：“這些是什麼？總不會是妖怪吧。雖然挺好燒的，但是……哎呦，我可不想被妖怪的幽靈纏上，那可麻煩得嘞。”
老頭子聽著他磨磨嘰嘰，卻也不回答，手上哢噠一聲，打開了門，順手推開：“進去看看。我得找一個開不開的鎖。”
年輕人跟上來，壞笑著問道：“是那封信上讓你這麼幹的？”
“多管閑事。”老頭兒瞪了他一眼，跨進門去。
房間裏麵是一條走廊，直通向一個巨大的倉庫一樣的地方。
這間大倉庫裏堆著無數的人體。
和剛剛他們燒光的長得一模一樣，區別隻是不會動。而且一直堆到了天花板上，隻在中間留出了一小條通道用於走人。
年輕人這會也猜了個差不多。
“不會是巫術吧？借屍還魂？”年輕人滿臉驚悚地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