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臉色一白，卻不敢說話。
老頭兒也不急不慌，慢慢悠悠又坐在了地上，欣賞著那人頭發裏正在越竄越高的火焰，而且正在向頭皮蔓延過去。
“我說啊啊啊！”熱量以一種難以忍受的速度衝向了自己的頭皮，那人終於崩潰了，麵色越來越扭曲：“我說！”
老頭兒晃晃頭，一個壯漢馬上提起水桶兜頭澆下。一股青煙冒出，混合著一股燒雞毛的氣味，那人拚命搖著腦袋，猛咳起來。
“說吧。”
跟蹤客吐掉最後一口水，喘喘氣，惡毒的目光掃了一眼老頭兒：“你能發現我，算你厲害，不過……我怕你因為這個，活不過今日！”
老頭兒毫不在乎地一笑，順手把手伸進了那人的衣襟翻找，邊找邊說：“騙鬼啦！我活不過今日，你們豈不白忙活一場？你隻管說你為什麼這麼折騰地在我屁股後頭跟了這麼久！”
老頭兒忽然抽出手來，抓出一隻小小的匕首。那匕首很奇特，截麵呈三角形，還刻著深深的溝。
跟蹤客滿臉鬱悶地看著老頭拿著匕首，瞄準了房頂上停著的一隻麻雀，手上一用力，匕首便直直飛了出去，精準地擊中了那麻雀。隨著一聲細不可聞的叫聲，那鳥兒和匕首一起咕嚕咕嚕地從房頂滾落而下。
跟蹤客咽了一口唾沫。
“我說……”他慘兮兮地說道，“老板讓我看看你做生意是和誰做的，就這樣。”
“就是說他想知道，我拿了水晶透鏡，要賣給誰？”
跟蹤客一臉苦相，點點頭。
老頭兒嘬了一口煙鬥忽然哈哈大笑，然後拿那隻煙鬥慢慢地湊近跟蹤客的下巴。煙火騰起的熱氣還是很燙的，跟蹤客一個勁地躲。
“我的兄弟們個個聽我的，個個本事比我強，所以你今天在這兒，就別想逃走，不過……隻要你和我合作，我保準讓你平安。再問你一個問題：老板住在哪裏？”老頭兒不急不慌，談心一樣地說道。
跟蹤客一愣，猶豫了片刻。但是僅僅是這片刻，老頭兒就已經狠狠地嘬了一口煙鬥，一股火焰猛地竄出去舔舐了一下跟蹤客的下巴，他立刻大喊一聲：“我說我說！”
半刻鍾之後，老頭兒的手下們把被敲暈的跟蹤客像揪小雞一樣揪到了房子裏麵。老頭兒把那柄奇特的小匕首揣進腰間，便想走出去。
剛出了門，轉過一個彎，老頭兒正考慮要不要找一輛車坐坐，忽然身後呼哧呼哧追來一個人。回頭一看，年輕人抱著那隻水晶透鏡包裹，喘著粗氣一路小跑追上來：“師父，你去哪？”
老頭兒嘿嘿一笑：“去辦我的事，你先去賣你的透鏡，隻管約個談價錢的時間，等回頭我回來，和你一起談價去，不用怕啦。”
年輕人把透鏡換了一個肩膀，低下腦袋，一臉可憐兮兮地問道：“師父，你不會是不想教我找了這麼個借口吧？”
老頭兒瞪圓了眼睛：“無禮！長輩幹什麼，你瞎問個啥？誰說不教你了？爺我有自己要幹的事兒，你不去賣你的貨，跟過來算怎麼回事？回去！”
年輕人嘴裏叨咕了兩句，一臉不情不願地轉過身去，走了。
老頭兒慢慢悠悠繼續走，跟著那跟蹤者招出來的方位和標誌物，溜溜達達地走向城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