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過長長一段吱呀作響的舊樓梯便是頂層的閣樓。
閣樓裏滿布灰塵,看起來已經有多年無人打開。
老太監剛剛矯健得如同年輕人一樣的步伐,到此忽然又變得緩慢了下來,帶著相當的猶豫。
周方跟在後麵,眉頭皺得越來越深。
“果然是不想告訴我嘍?”
老太監用幹啞的聲音道:“不敢,不敢。”
兩人緩緩走進了閣樓,穿過書架。
“就老奴所知,那資料隻是放在了這裏,但是畢竟秘密,沒有告訴老奴更多,之後也再沒有來此的權利,所以,抱歉,不能告訴您更多了。”
周方歪了歪頭。
“我。一個字。都不相信。你若是不知道那些東西的下落,還有誰會知道?”
老太監剛想反駁,周方霍地從袖子裏掏出一卷紙,舉到他的眼前:“自己念。”
竟然是當年的一份任命記錄。清清楚楚地寫著,任命他自己為藏書樓總管……日期不早不晚偏偏就是那一年。
老太監忽然覺得全身的力氣都被抽空了。
“您既然已經弄得這麼清楚了,何必在這裏糾纏,直接找到就好了。”他對著那一排排舊書架擺了擺手,“恕我無能。告辭。”
周方握劍的手抖了一下,瞬間血花四濺。
老太監顫巍巍地轉過腦袋,發現自己的手臂上出現了一道嘴巴一樣的傷口,正在一下一下地向外噴血,溫熱的氣息讓他忽然感覺自己似乎飄在很遠的地方,看著這副不自然的景象。
“你對我不忠實嘛。”周方歪歪頭:“那破資料有什麼值得你保護的,到這個地步還不肯告訴我?”
老太監用手摸了摸傷口上的血跡,放到鼻尖聞了聞。
“忠實……?”他慢慢地說道,“你是聖上嘛?你是公主殿下嘛?竟然與我談忠實!”
周方好像忽然吃了一個蒼蠅,臉上的表情相當的精彩,大概是斷沒想到竟然有人敢這麼跟他說話。
老太監卻換了一副表情。剛剛他還一臉的謹小慎微,這會兒卻完全丟掉了那份小心翼翼。
“那東西罪無可恕!罪無可恕!它就應該消失,我這麼多年沒有毀了它,還不是因為那畢竟是那幾十條人命的印記,可不是為了有一天讓你這種人把它重新挖出來的!”
周方愣了愣,嘴角彎起一個獰笑。
“你沒考慮過頂撞我的後果。”
“我考慮過。”老太監根本沒有等待周方多說一句話,挺身便撞向了周方手中示威地舉著的長匕首。那匕首何其鋒利,撞上去幾乎是瞬間就隱沒進了肉裏,而老太監的動作一氣嗬成,根本也沒有感到疼痛的感覺。
但是他的血已經沿著匕首刺入的刀口汩汩冒出來,然後滴滴答答彙成一條線,落在土地上麵。
“喂!”周方一愣,趕緊狠狠地扇了兩下老太監瞬間便發白的臉,但是並沒有什麼用處。
老太監一句話都沒有多說,整個人就已經安安靜靜地倒在了他麵前的地上。
周方狠狠拔出匕首,卻隻是讓血更加飛快地流了滿地,眼見那老太監的臉變成了一片灰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