碧桃完全沒有聽到他們在說什麼。她緊緊抱住懷裏的金條,腦海裏反反複複回蕩著她原本打算永遠忘記的記憶。
一個女孩子——她已經徹底忘記了她的名字——被灰色衣服的人推推搡搡著走向那麵鏡子。他們命令她伸出一隻手去觸碰它。那女孩別無選擇,顫抖著伸出手去。雪白的手和雪白的光融合在一起,出現的卻是鮮紅的血。隨著一陣白光大盛,她那隻手整個兒被截斷,消失在鏡子後麵。
灰衣服的人們發出一陣失望的聲音,但是沒有人管那個崩潰的女孩子。他們隻是七手八腳把她弄走,然後對著那個桶子一陣擺弄,不知道擺弄些什麼。
下一個女孩子似乎幸運一點,至少沒有見到血跡。她呆滯地走到了鏡子前麵,伸出手去,然後,在一陣白光裏麵,整個人消失了。
灰衣服的人們滿意地點點頭,但是隨即有人喊了一句什麼,他們又垂頭喪氣了,低頭過去繼續擺弄了一陣子。
然後輪到了碧桃自己。
但是,在她顫抖著伸出手去觸碰命運的時候,幾步之外傳來一陣巨大的爆炸聲,跟著就是滿天的黃金雨劈裏啪啦掉下來。
是誰的裝金條的箱子,為什麼會被炸開,她已經全都忘記了。但是,有幾根小小的金條正巧掉進了那隻桶子裏麵,桶子立刻發出一陣嘎吱嘎吱難聽的聲音,然後鏡子上的白光像被誰掐斷了一樣,滅了。
她觸電一樣地收回手來。
灰衣服的人們怒罵著。她連滾帶爬地躲到一邊,心裏知道今日的這一劫算是躲過去了。
而現在……
曾經救了她一命的金條就在她的手裏。鏡子裏閃爍著危險的白光,陸明和黃工匠兩個人看起來隨時都可能碰到那麵鏡子。
她忽然大叫了一聲,兩步衝上前去,來不及把兩人推開,抱著金條,毫不遲疑,稀裏嘩啦地倒進了那個桶子裏麵。她丟掉手中的木箱子,看向那麵鏡子。這東西無數次在她的噩夢裏出現,但是這一次但願它能永遠安分吧。
但是白光並沒有熄滅,反而越來越明亮。
“怎麼回事?”碧桃手足無措,驚問,“它應該滅掉了呀!”
“我還想問你呢,你是怎麼回事?”陸明捂著眼睛喊道,“我們剛才弄明白它是怎麼回事,想省點事直接用它去魯班島的,你丟進一堆金條在裏麵豈不短路了!”
碧桃一臉問號:“短……路?”
但是她還沒來得及問明白什麼叫做“短路”,白光已經燦爛得讓她什麼都看不清,然後整個人好像被一股風吹到了空中一樣,無法控製地在一片奇怪的空間裏飛速滑行了起來,身邊眼前閃過一片片奇異的景象,她隻見得色彩斑斕,但是完全不知道那些都是什麼東西。
靜下來之後,她發現自己用一種平時絕對擺不出來的姿勢,趴在一片麥田裏麵。
“有沒有搞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