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棧外的路邊,運香料的幾輛馬車停在老地方,馬兒們噴著鼻子,看起來很滿意能歇下來一會兒。馬夫則忙活著刷馬、加固車上運的貨品,忙得不可開交。
陸明靠在客棧回廊下麵,這裏正好能看見那條被封的路口。如果公主車駕從那邊過來,一定躲不過他的眼睛。
先確認文嘉的安全,再考慮見她的下一步計劃。
他在回廊邊沒站多久,忽然發現遠處氣勢洶洶來了一幫騎馬的人,馬蹄卷起滿地塵土,呼呼啦啦擠進了院子,騎手們罵罵咧咧地喊叫著,吵鬧得人心煩意亂。
幾個騎手直接拐到了馬車旁邊,二話不說搶過了馬韁繩,把幾個見狀上來阻攔的車夫揍得鼻青臉腫。另外幾個在門口站住。領頭的那個又高又壯,一臉麻子,惡聲惡氣大叫起來:“姓田的兩個小子!別以為欠了債不還就可以大搖大擺跑了!給我出來!”
過往客人無不為之側目,議論紛紛。
陸明遠遠抱臂站著,安靜地看戲。這幫人看起來並不是無惡不作之徒。欠債還錢是挺正常的事情,隻是他們喊叫的方式有那麼一點擾民。
等等……姓田的?
他立即想到了田府。但是,不可能吧……出了這麼大的事情,如何還能容得他們這麼隨意,照舊做生意?
姓田的,又不僅此一家而已……
想到此處,便懶得注意,仍然專心看著遠處寂然無人的路口,期待公主的車駕出現。
然而從客棧裏麵大步出來的人卻還是讓他吃了一驚。
是那小萱的兩個男伴之一,比較高瘦的一位,穿著一套嶄新嶄新的藍袍子,相當神氣。
這人還微微行了個禮,說道:“幾位莫要不講理!講好的時日是明天日落,今天到此喧嘩,論理,可是你們不對了!”
麻子冷笑:“明天日落又怎麼樣,就算寬限到下月日落,你們也還不了這筆錢了吧!”
藍袍子仰著腦袋,胸有成竹:“莫要胡說!明日日落之前,定能把錢還了你們,到時候,你們在此喧嘩詆毀我田高的事情,再好好與你們老大理論!”
麻子笑了笑,一言不發,拎起手中沉重的大銅錘,胳臂稍一用力,大銅錘便打著旋兒飛向了他們運香料的馬車,劈裏啪啦,馬夫們剛剛加固好的幾個大木箱子便被砸成了碎片。
陸明下意識地捂住了鼻子,等著香料漫天飄飛的絕景。
但是裏麵什麼都沒有,隻有木片四散飛濺。
藍袍子臉上的慍怒霎時間變成了驚愕,隨即臉上就像褪了色一樣,紅撲撲的臉蒼白一片,嘴裏囁嚅道:“怎麼回事……怎麼可能!”
麻子笑道:“若是等到明天,你們逃進王都,這筆帳可就壞了。你且說,怎麼辦!”
小萱和另一個男伴也衝了出來,見此景象,同時臉色蒼白。
小萱看了好一會滿地的木板條碎片,怔怔地轉向藍袍子:“這是怎麼回事!我們的貨呢!”
藍袍子結結巴巴:“昨天還在的……怎,怎麼……”
麻子冷眼道:“還錢。現在。”
小萱滿眼怒火地看著藍袍子:“你還說謊!別以為我不知道!也怪我傻,早就應該發現你昨天晚上鬼鬼祟祟出門就沒幹好事情,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