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死亡包圍
早晨的陽光，透過輕紗薄霧般飄浮的白雲，照在會寧熙熙攘攘的大街上，也照在鶴立雞群的金寧大廈上。
金寧大廈是金寧集團標致性的建築。在金寧大廈17樓的東側，沐浴著陽光的會計師周亦文，一點也沒感覺到陽光的燦爛，相反，他正為一種不祥的預感心煩著。
這種類似於動物直覺的預感，對於周亦文來說，有時挺靈的，特別是不好的預感。
這在他心裏投下了陰影。
昨天上午也是這樣的陽光，那時他心裏一點陰霾都沒有。那時的他正陶醉在林雅潔如沐春風的笑容裏。
林雅潔二十六、七歲，舉止優雅，貌美如花，是那種讓人眼前一亮，忍不住想多看幾眼，心生親近之心，又自慚形穢，感到可遇而不可求的漂亮女子。
這樣一個人人都想親近的美女，可不會輕易青睞誰的。她更象一朵帶刺的玫瑰，可遠觀而不可近褻。
平日裏她可是端莊矜持吝於一笑的。
昨天，周亦文與她在17樓長長的走道上迎麵相遇，擦身而過的瞬間，她微側的臉流睇輕轉，投來輕柔一笑。
這是一個令百花生春的笑容，一瞬間，暖流傳遍了周亦文的全身，他感到腳步輕快、身子飄浮，愉快的心情也像夜空裏的煙花，“嘣”的一下燦爛開來。
這是個好兆頭。周亦文心情舒暢，他想：這將是美好的一天。
周亦文舒暢的好心情沒有保持多久，就在這時，沒有任何預兆地，兩個其貌不揚，自稱是國安的中年人找到了他。
他有些驚訝。沉浸在春風般笑容餘韻裏的周亦文，根本意識不到國安會有事找他。
他一直認為，國安，顧名思義就是管國家安全的。電影電視裏，國安不是成天忙著抓間諜、抓恐怖分子嗎？這種平時難得一見、特殊而神秘的人物，就像王侯堂前的燕子一樣稀罕，今天怎麼就落入尋常百姓家了？
自己與間諜呀恐怖什麼的，完全不沾邊，他們怎麼有閑功夫管自己？
周亦文心裏想：他們是不是搞錯了？——是的，他們肯定找錯人了。
在他看來，國安那種緊張、驚險、刺激，充滿了神秘色彩的工作，與他這種公司職員的平凡生活，完全不搭界，如同齊國楚國走失的牛馬到不了對方的地界，完全是風馬牛不相及嘛。
他錯了，抓間諜、恐怖分子的國安，還真是找他的。
他有些詫異的看著這兩個與他毫不搭界的國安，他們可不象他臉上的笑容那樣陽光，他們表情嚴肅，舉止僵硬，顧盼間有一種居高臨下的不友好，好像認定他是壞人似的。
他們完全不像電影電視那樣舉止有措、風度迷人。他們更像是頭晚打麻將輸光了的公務員，晦氣地對著普通百姓樣。
聽著他們的話，周亦文臉上的笑容一點點地收了回去，許久才回過神來，原來他們是為集團沸沸揚揚的改製來的。
國安與集團的改製扯得上半毛錢的關係嗎？周亦文心裏不明白，臉上也是錯愕的表情，自己集團的改製，難不成真與國家安全扯上了關係？
兩個月前，應形勢的需要，集團推出了一個倍受爭議的改製方案。這個方案由當權者製訂，代表著少數人的個人利益。方案的核心是借改製的機會，把國有資產轉化為個人所有。
這個方案，嚴重地損害了多數人的利益，理所當然遭到了許多人的抵製。
周亦文看過一些報道，知道國家改製的初衷，認為國有資產應該集體所有。這種認識如果隻停留在認識上，不會有錯，關鍵是他把這種認識進行了宣揚，得到了職工的擁護。這是當權者極為不樂意的事。
矛盾就這樣產生。
他尷尬的坐在那裏，聽著專職國家安全的人在那裏東拉西扯。不由得東想西想，是了，政府強調維穩，是不是看出集團的改製不穩定，所以維穩來著，可既然改製是利益的重新分配，矛盾避免不了也正常，政府應公平公正，站在多數人這邊才穩妥啊。
猜錯，至少這兩個國安，他們沒有站在多數人這一邊。
他們是找他麻煩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