庫倫活了四十多年,還是第一次見到有人靠氣勢就壓製住幾十個人的場麵。尹三或許也能做到,但他更像長年累月的積威,而非現在這種直接的威懾。
幸好庫倫並沒有被壓製住,但他隔得太遠,就算繼續叫喊恐怕也沒用。所以他幹脆掏出槍來,衝著高台上‘湯瑪斯’的方向就是一槍。
他並不指望這一槍能射中,本就是個威懾的效果。威懾‘湯瑪斯’,同時也提醒那些手下。
打手們確實被這一聲槍響驚醒了,也打算再繼續衝上高地,但‘湯瑪斯’的表現卻讓庫倫心頭一緊。
異變了的老頭依然滿臉枯黃,但他的目光中卻充滿了淡然和蔑視。
陳默掏出一支通體漆黑的射弩,並不對準打手,而是瞄準了更遠處的城寨。他開始衝刺,強壯的身胚在繃緊的白色西裝下顯得怪異又可怕。
剛剛提起勇氣的打手一個個倉皇後退,但身後都是人,再退能退去哪裏。擁擠間,後排的人快要倒了,但陳默衝刺的速度沒有半點減慢。
被逼到極點的混混也發了狠,嘶吼一聲,幹脆迎麵衝上。這一衝上去就是三四個,總不信還會被一下解決吧。
但掄出去的拳頭卻根本沒砸到人,陳默的腳直接踩在他們臉上,借著這一頓的衝力,高高跳起。
這一躍,離地超過三米高,簡直就是騰雲駕霧了。
三米差不多就是從二樓跳下來的高度了,普通人不小心些都難免崴腳跌傷,一個六十多歲的老頭,再異變能把骨頭也變硬了麼?
不過摔斷腿更好!庫倫這麼想著,反正不摔死就行。他隻需要帶這老家夥的一張嘴去交付任務而已,說話是不需要下半身的。
但他又一次失算了,陳默一直握著的射弩在他跳到最高點時崩開了弦,一條無色透明的絲線在箭頭的帶動下直達金佛寺城寨的大梁。
箭頭入木三分,足夠承受住陳默一百六十多斤的拖拽。而絲線是用來釣鯊魚的高強度尼龍,根本不用考慮是否會崩斷的問題。
陳默就像人猿泰山一樣呼嘯著從打手們頭頂蕩過,帶走一片驚呼。他穩穩地落在城寨的後門前,半個招呼也不打,直接衝出門去。
“還不快追!”庫倫簡直要發狂了,如果被尹三知道他做到這種程度還被人跑了,他接下來的日子幾乎是可以預見的悲慘。
然而倒黴的事情永遠是接二連三的,等打手們從高台上紛紛跑下來,卻發現一大群和尚把他們團團圍住,包括庫倫。
一名明顯是住持的和尚走到庫倫麵前怒目圓瞪,指著被他子彈打碎的高台外牆高聲道:“這裏是佛的家,你們擾亂了這裏的平靜,還打壞了這裏的東西,現在想一走了之麼?”
庫倫的槍直接頂住了他的腦袋:“不想死的話最好讓開,我還有事,沒時間在這裏陪你浪費!”
“來吧,佛的弟子從不怕犧牲。”住持不但半點不退,反而更湊近了一點。
“F**K!”庫倫當然不可能真地開槍,在泰國,別說打死住持,就算隻打打死個和尚,麻煩都會立刻接踵而來。
到那時,尹三絕對不會保他。在泰國,得罪了和尚遠比得罪國王還要可怕。
將近一個鍾頭後,庫倫終於擺脫了和尚們的糾纏。從城寨的後門出去,門口的繁華街道直接讓他陷入了絕望。
湯瑪斯不可能再被他找到了,至少眼前不再可能。
接下的問題是該怎麼辦,就這麼灰溜溜地回去肯定不行,隻能指望尹世榮能從小男孩的手裏得到點什麼東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