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道是團結就是力量,幫派原本就是這個理念下的產物。從合到分容易,分而又合也同樣簡單。無非是利益的左右罷了,為了利益,幫派中人的臉皮從來都是可以不要的。
尹誌高和湯坤,暗地裏不知道互掐過多少回。哪怕在一個小時前,湯坤仍然在惦記著尹誌高手上的權力。
但現在,兩人勾肩搭背地好像親生兄弟,並且用著最大的努力在協調手下們砍樹的進度。砍倒一人合抱的大樹看似很簡單,可匆忙上飛機的眾人,誰會帶鋸子和斧子呢。
結果大家琢磨半天,就用刀子砍吧。效率低點,但總歸能幹完的。
於是現在的畫麵就變成了,三五個三合會骨幹,一人一把隨身的匕首或砍刀,掄圓了弄樹。
一時間哢哢聲不絕於耳,碎木飛濺,時不時地還有人喊起號子。
這也算是苦中作樂了吧,湯坤看得津津有味,尹誌高隻看了兩眼便走到了正在修補水箱的兩名駕駛員身邊。
“怎麼漏的?”他直奔主題。
“子彈打的,會長。”駕駛員讓了讓身子,把水箱上清晰的兩個彈孔指給尹誌高看。
尹誌高看了幾眼看不出所以然,他畢竟不是武器專家。所以他隻能問:“知道是什麼槍打的麼?”
“肯定不是手槍。”駕駛員斬釘截鐵。“水箱的鐵皮層雖然薄,可也能比得上防爆盾牌了,別說手槍,一般一點的衝鋒槍也打不穿。”
“我知道了。”尹誌高點點頭,誰也不知道他心裏在想什麼,轉身走了。
看著會長走遠,駕駛員鬆口氣拍了副駕駛一把:“你繼續堵口,記得留個孔哈,要補水的。我去上個廁所。”
“哎,哎。你去吧。”副駕駛滿打滿算這才是第三次摸F9,事事唯主駕駛馬首是瞻。
基本上沒什麼人注意主駕駛的行蹤,大家都忙地熱火朝天,而且這地方也不可能有什麼危險。
主駕駛有點潔癖,也不喜歡當著人麵小便,直接走到了林子裏十多米遠的地方,正好還能看到F9機艙裏當做照明射出的燈光。
然而,他卻忘了自己的背後是沒有半點光亮的。脫了褲子放水後,正感輕鬆的他卻突然感覺頭頂有一塊陰影落下。
他下意識地向上去看,脖子卻突然被一股大力勒住,他甚至搞不清勒住自己的是手還是別的什麼。
頭上的陰影終於落下來,卻隻是一小摞樹葉,但勒住他脖子的力氣卻是貨真價實的。
駕駛員下意識地想喊出聲來,但已經晚了。偷襲者的手法非常精確,不但勒住了他的氣管,連脖子上的大動脈也被掐死。陣陣眩暈狂湧上來,他想抓住對方腦袋的手還懸在半空,便已無力地落了下去。
整整半個鍾頭,沒有人發現駕駛員不見了。副駕駛非常勤奮地補著水箱漏洞,直到僅剩下唯一一個,這才抬起頭來想得到駕駛員的誇獎。
然而他沒見到人,從機艙到林場,他問了不少人,也找了很久,卻完全沒有半點駕駛員的蹤影。
到這時,副駕駛終於慌了,他直接就找到了尹誌高。
“周同不見了?”尹誌高猛地站了起來,周同就是駕駛員的名字。
從副駕駛慌亂無比的反應就能看出來,這家夥和周同之間誰的重要性更高了。周同絕對不能出事,這是尹誌高第一時間要確定的事。
和湯坤碰了下頭,尹誌高直接衝機艙裏的喇叭當擴音:
“大家都把手上的工作放一下,有沒有誰看見周同?就是駕駛員!”
周同幾乎沒人知道,但駕駛員就容易認了,畢竟雖然沒見過臉,但駕駛員的衣服和他們就是完全不一樣的,認不出來才見鬼。
“駕駛員?好像剛才看見往那邊走了。”
“笨蛋,那是副駕駛,駕駛員更高一點。”
“是去林子裏了吧,我好像看見他進去了。”
“我也看見了,是進去了林子,好像就沒見到出來。”
精英骨幹不同於普通人的地方就在於,不會因想附和上級而胡編。見到的人說話,沒見到的不會開口吐半個字。
於是你一言我一語,很快駕駛員的行動路線便理出來了。
“所以,他進了樹林,半個鍾頭了沒再出來過。”尹誌高望著漆黑一片的樹林,不由得又想起水箱上的槍眼。他有預感,駕駛員絕不是簡單地失蹤了而已。
思考片刻,尹誌高開始下命令:“所有人注意,三人一組,用你們的手機電筒照明,進樹林去找周同。記住,無論發現什麼情況,立刻通知所有人!”
三十多人很快就各自成隊,向山林的四麵八方散了出去。而尹誌高同時指著副駕駛道:“你不要亂跑,和我待在一起。你如果也被人幹掉,我們的飛機就徹底飛不起來了。”
副駕駛懵懵懂懂地鑽進機艙,湯坤卻是聽出了尹誌高的言外之意,不禁打了個哆嗦道:“尹會長的意思是,這裏有人在埋伏我們?”
夜晚的山林就像一頭匍匐在黑暗中的野獸,散出去的三合會成員很快就消失在黑暗中,他們手中的那點燈光根本照不出太遠,也就能看清些路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