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文搖搖晃晃地走在街頭，神情茫然無助。
他離開警察局已經超過24小時，離開地龍會的領導會議也已經12個小時。他現在完全不知道自己應該幹些什麼，或者怎麼去幹了。
他十六歲父母雙亡，所謂的親戚們一個都沒出現過，於是他輟學，然後加入了地龍會。
從十六歲到二十六歲，哪怕地龍會隻是個不入流的幫派，劉文也已經經曆幫派鬥毆，收保護費，罩場子等等一係列流程。
他從頭至尾都徹底地是一個幫派成員，哪怕混了十年也才隻混到一個小頭目。
然而，本以為可以大發利市的一次詐騙行動，卻導致了老大的身死。這還不是最嚴重的，最嚴重的是，幫派幾個元老一致認為老大的死是他的錯，把他逐出了地龍會。
離了幫派，他就像沒了家的孩子。他還有夢想，想打造一個三合會那樣的龐然巨物，想和電影教父裏的維托.柯裏昂一樣成為儒雅的梟雄。
雖然他知道這些夢想都很渺茫，但人要沒了夢想，和鹹魚有啥區別？可惜他現在已經是條鹹魚了，離幫派他什麼也不是，手機裏所有的原下屬和朋友都拉了他黑名單。他甚至不知今晚該去哪裏睡覺，簡直是舉目無親。
“我記得你叫，劉文？”
劉文突然聽見這麼個聲音，他在懵懂中停下腳步，抬頭一看卻愣了愣。
“你……”他還不知道怎麼稱呼對方，雖然見過兩次，但隻知道對方是居酒屋的老板。
“我叫陳默。”陳默走進劉文，端詳了他幾眼。“找個地方坐坐？”
劉文對這個老板還是有些發怵，但現在他已經不是幫派成員了，也無處可去，想了想便點頭。他並不知道老大身死時，這個煞星也在現場。
這個時間點還開門的隻有24小時便利店和麥當勞，陳默買了些吃的和啤酒，兩人在附近的公園找了個位置坐下。
陳默不是善於挑起話題的類型，但劉文三罐啤酒下肚，嘴巴便開始控製不住。
於是半個鍾頭後，陳默知道了他的夢想，經曆，以及現狀。
可惜陳默對這些並不感興趣，他隻是覺得劉文有可能滿足自己的需求，問一問也好。
“你可以閉嘴了，我不關心你活得多慘。如果你能回答我的問題，我不介意給你些報酬，至少足夠你找家旅館住下。”
“你問吧，舊城區的事就沒有我不知道的。”劉文肚裏的話差不多也吐完了，恢複了幾分平日的精神。
沉吟片刻，陳默打算直接一點，拐彎抹角不是他的風格。
“舊城區，不，也可以是江海市，哪個幫派有槍。”
噗！劉文半口啤酒直接噴出來，眼睛瞪得像銅鈴，難以置信地回頭望。
“你瘋了？這種幫派是普通人能接觸的麼？你想幹什麼？”
“是我問你，不是你問我。”陳默沒回答他。“知道或不知道，不知道就算了，我問別人去。”
他很幹脆，起身便準備要走。劉文狠狠灌了口啤酒，漲紅了臉叫道：“誰說老子不知道！”
“哦？”陳默停下腳步。
“舊城區就我……”劉文意識到自己已經不是地龍會成員，恨恨咬牙接著道：“舊城區最大的幫派就是地龍會，這裏出名的窮，大勢力都不願意過來。但別以為別的幫派都和地龍會一樣，江海市有三個幫派最強，三合會，海龍會，還有青幫。”
他又灌了口酒，仿佛這樣才能壓下心底的躁動：“槍、粉，女人，你能想到的東西他們都有，夠不夠？”
陳默還沒答話，他卻自顧自地繼續說起來：“和他們比起來，地龍會算什麼？說得好聽叫地龍，也不過就是海龍會的一條狗，叫你們往左就往左，叫你給老子除名就給老子除名，真TM聽話。”
“海龍會有槍，而地龍會是海龍會的下屬？我可以這麼理解？”陳默很快抓到關鍵點。
“你愛怎麼理解就怎麼理解。”劉文不耐煩了，挑著眼皮伸手：“報酬呢？”
啪啪啪，陳默也不廢話，數出一千華幣遞過去。“還想要更多麼？”
“更多？當然想，你想知道什麼，我統統告訴你。”劉文把鈔票塞進懷裏，舔了舔舌頭，這買賣實在是好做的很，來幾單都不怕多啊。
嗬嗬，陳默笑了。不怕你貪，就怕你不夠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