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先青拒絕了任何人的治療,眾人不解的情況下,胡莉婭才斷斷續續地將因果告知大家,原來陳先青老早就放棄了任何藥物治療,認為自己的病屬於遺傳,做再多的治療也是做無用功,因此瞞著大家,原本可以藥物延緩的,也被陳先青給扔掉了。
“爸爸,您這是為什麼?為什麼?您難道就這麼想離開我嘛?我缺少二十年的父愛,你就不打算還給我嘛嗎?”項陽聽到這個消息簡直是難以置信,自己已經沒有腎能捐獻出來了,這樣看著父親死去,項陽的心如刀絞一般。
“陽陽,爸爸知道對不起你,爸爸相信如果有來生,爸爸一定能做個好爸爸。”陳先青深知此生對項陽的虧欠,隻能下輩子償還。
“先青,為什麼要這樣,我不想你死,你死了我怎麼辦?”項先梅幾近崩潰,她以為即使陳先青會在某一天離去,她也毫無感到悲痛,但是她卻沒有想到那麼快,自己每天心裏眼裏除了項陽還是項陽,卻無暇顧及陳先青。
“先梅,不要難過了,人總歸有一死,隻是早晚的事情,說不定早點死早點解脫呢。”眾人悲痛萬分,陳先青居然能笑得出來。
“爸爸…項陽已經哭得失聲。
“陽陽,不要難過,你剛和方林結為夫妻應該高興才是,即使哪天爸爸不在了,爸爸在另外一個世界也會祝福你們的,你們要幸福。”
“爸…”方林忍不住含了聲爸爸,這個爸爸他二十幾年沒有喊過了,此時他卻喊得很自然,沒有任何不自在的感覺。
“嗯,好孩子,二十年前是我對不起你的父母親,是我的原因造成他們的事故,原本以為會用今生今世去彌補自己犯下的過錯,殊不知到頭來,我的女兒竟與你結為連理,爸爸很高興,爸爸很放心將陽陽和先梅托付與你,加油把,小夥子。”陳先青再次幽默地交代了自己最不放心的事情,不過他相信有方林這個男子漢,項陽和項先梅以後的生活應該會過得很好。
“先梅,陽陽他們既已結為夫妻,你也就不要再反對了,跟著他們倆我很放心。我沒有什麼能留給你的,能看到你幸福就是我最大的滿足。”陳先青已經虛弱得說一句話需要停頓下來休息好幾次,斷斷續續地在給自己做臨終遺言。
“你答應我你好好活著,我就答應你同意陽陽他們。”項先梅仍就不肯罷休,她不想自己等待了二十年的人就這樣再次離開自己,整個人幾近崩潰。
“先梅,兒孫自有兒孫福,我們做父母的隻要祝福他們就行了。”陳先青努力滴地露出笑容,握著項先梅和胡莉婭的手,滿意地點點頭,自己這輩子有兩個女兒深愛著自己,陳先青心滿意足。
一周後,陳先青離開得平靜,平靜地在家人的陪伴下靜靜地離開……
陳先青的離世對項先梅的打擊很大,項先梅幾次哭暈在殯儀館,即使頭七已經過去很久,項先梅從未展露一絲笑容,一夜之間項先梅蒼老了很多,原本烏黑的頭發不知不覺中白了一片,皺紋也悄悄地布滿了兩側眼角,整個人毫無生氣。
項先梅雖然已經按照陳先青的遺囑不再反對項陽和方林在一起,但是兩個人看到母親如此頹廢,父親剛剛離世,似乎找不到任何新婚的喜悅。
方林跟公司延續了一個月的假期,負責在家裏照顧這對母女。項陽胃口一直不佳,項先梅更是精神恍惚,前一分鍾想要做的事情,後一分鍾已經想不起來,要找的東西明明在自己手裏,卻大喊方林給其到處找找,脾氣也變得十分躁動,看到不順眼的就發脾氣。無奈,方林隻能默默地承受與包容。
一切都是在陳先青離世後脫離了正常的生活軌道,但是正是這種不在正常軌道上的生活,促進了方林和項先梅之間的感情。
家裏的燈不亮了,方林作為這個家的唯一男人,自然自己親自動手,煤氣包沒有煤氣了,方林親自到液化氣廠買新的然後慢慢地將液化氣瓶扛上來,下水道堵住了,自然二話不說擼起袖子,將手放進髒汙的水中掏出異物將汙水排盡…這一切的一切項先梅看在眼裏,滿意在心裏,慢慢地方林在她心中的地位也逐日升高,女婿等於半個兒子,項先梅也漸漸容納了方林成為自己的家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