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幽道君長長鬆了一口氣,道:“君子之澤,五世而斬。
總不能讓其斷了後。”
他看向辛去病,道:“你還有什麼擔心的嗎?”
辛去病道:“學生擔心,李圖會拒絕。”
他話語沉重。
九幽道君的臉上,也緩緩凝重下來。
“他也許會。
很大的可能會。”
“但是,已經沒有別的方法了。”
九幽道君搖搖頭,他當然也清楚,李圖有很大的可能會拒絕,寧死不屈。
否則的話,李圖也不是李圖了。
但九幽道君把能做的都已經做了,剩下的隻能,盡人事,安命。
李圖若是不想做那事,誰還能強迫他不成?
辛去病猶豫了一下,還是道:“有個女子,叫做柳傾城的,曾經與李圖有一麵之緣,後來李圖入龍空山,又和她共同經曆了生死……”九幽道君的眼中一亮,道:“李圖喜歡她?”
辛去病搖搖頭,道:“學生不清楚。”
九幽道君擺手,道:“不清楚也無所謂,哪怕有一絲的可能,都夠了。”
“讓她進去。”
辛去病點點頭,隨即離開。
……傾城留豔,柳傾城。
自從那一夜,李圖離去之後,再也沒有回來,她的心幾乎就已經死了。
以淚洗麵?
沒有的。
哀大莫過於心死。
心死了是哭不出來的。
她還沒有死,沒有自殺,因為她還在等。
等到九幽道君把李圖的屍體取出來,拿去安葬的時候。
無論是葬在那裏,她都會跟隨而去。
不能同生,但求共死。
她此刻正在刺繡,一針一線,繡得綿密。
繡的是一個人像,男子。
男子笑容灑脫,帶著三分不羈,又帶著七分英雄氣。
正是當初在西湖之上,她初見李圖時候李圖的麵容。
她繡著繡著,又想起了很多,想到了在龍空山中,那時雖然處出危機四伏,但能跟在他的身邊。
何其安心。
她露出了一抹微笑。
“嘶——”忽然,她白嫩的指頭被刺中了,一滴血滴落在了繡布上。
血滴浸染,宛如布上綻放了一朵臘梅。
她輕輕皺了皺眉頭。
背後,腳步聲響起。
她回頭,看到了一個青年。
辛去病來了,他看著柳傾城,笑了笑,道:“傾城留豔,多年不見。”
當年他與李圖相識,也是在西湖邊上。
所以他也曾見過傾城留豔一麵。
柳傾城淡淡地看著他,道:“我也要死了嗎?
什麼時候?”
她畢竟也可以算作李圖一脈,府上的其他人,早就已經被抓走了,現在也隻剩下自己了。
辛去病搖搖頭,很直接地道:“李圖無後。”
“道君希望能給他留下一個孩子。”
柳傾城的美眸中,泛起絲絲明亮的光,帶著疑惑,道:“我?”
辛去病點點頭,道:“你。”
“現在,你還可以去見他最後一麵,希望你能為他生一個兒子。”
柳傾城笑了。
明明這對女人來,是很具有侮辱性的事情,畢竟,自己什麼也得不到,好似一個生育機器。
但是此刻她卻十分淡然,就像是在聽一個普普通通的建議。
她坦然起身,嫣然一笑,道:“等我梳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