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訓這個小蟊賊!”“打她!”初秋午後,從郡裏進貨歸來的卡爾正在往家裏趕去,路過男孩幫的領地時,聽到了男孩子們的聲音從不遠處傳來。“不害臊的啞巴!鄉巴佬!”
卡爾推著貨向男孩子們走去,隻見幾個半大的男孩正圍著一個趴在地上的黑發女孩,肯定是男孩子們又在欺負人了,卡爾有點生氣,衝著他們喝道:“放開那女孩!”
那幾個男孩聞聲向卡爾看去,神色都顯得有些慌張。卡爾對著一個看起來十三四歲的男孩發難:“傑羅,你居然打女孩?我不是說了在我的地盤,不準發生這種事嗎?你的男子漢氣概呢!”
叫傑羅的男孩有點心虛,支支吾吾地說:“那個,大卡爾,你進貨回來了啊?我不是欺負她,她是一個外鄉人,而且是個小偷,約納斯少爺帶來的牛肉餅被她偷吃了。”
“小偷?”靠近那個狼狽不堪地趴在地上的女孩,把她扶在地上坐著。女孩看起來不過十五六歲,此時正用害怕的眼神望向卡爾,顯得十分可憐。卡爾注意到她長得不像是墨丘利人,而她那破了皮的嘴唇邊上,似乎能看見牛肉餅上殘留的調料。
這個女孩穿著破舊,明顯營養不良,卡爾覺得即使在這個不起眼的米拉特鎮,也很難看到這麼窮的人了。女孩的小花臉上,一雙黝黑的眼睛仍在驚恐地打量著卡爾,卡爾問道:“你叫什麼名字?是哪裏人?”沒有得到任何回應。
卡爾歎了一口氣:“看這排骨樣,估計是真的餓壞了,約納斯,算了吧?”約納斯少爺是當地鄉紳之子,一個五歲的掛著鼻涕的小屁孩,他生怕得罪了大孩子們不帶自己玩,自然唯卡爾馬首是瞻。
轉過身去,卡爾抓住仍坐在地上的女孩的手,準備帶她離開。女孩卻死命要掙脫卡爾,嘴裏還嗚嗚地叫著,卡爾看到那女孩一臉驚恐的樣子,於是蹲下,用很和藹地聲音說:“你是誰?別怕,我不是壞人,我帶你去吃東西,換身幹淨衣服好嗎?”
卡爾蹲在女孩麵前輕聲細語,也不知道女孩是不是聽懂了,她漸漸地停止了掙紮,但還是將自己的手從卡爾手中抽出,改而用手牽著卡爾的的衣角。
看著女孩那髒兮兮的手緊緊抓住自己的新衣裳,卡爾略微有點心疼。不過作為男子漢大丈夫,自然不能計較這些小事,於是兩人一前一後地往卡爾家走去,女孩似乎有點崴腳,走的一瘸一拐的。
卡爾前麵推著車,後麵又有個速度慢的跟蝸牛似的人一上一下地扯著自己衣服,也是感覺不太舒服,於是拍拍手推車的一個麻袋,對著女孩道:“坐上去,你太慢了。”
女孩明白了卡爾的意思,慢吞吞地爬到車上,剛一坐下,卡爾便抬車推著女孩往家裏走,陽光下兩個人的影子被照在了一起。
大概是這個沉默的氛圍讓卡爾不太適應,半路上卡爾又問她叫什麼名字,可卡爾說的話她好像聽不懂,隻是指著自己的嘴巴使勁搖頭。卡爾一愣:“對啊,他們叫你小啞巴,你真的是啞巴嗎?”說完又歎口氣,“肯定是啞巴啊,哎,不管那麼多了,我先帶你回家去吃點東西換身衣服吧。”
卡爾?威爾森是這一帶的孩子王,他的父親是名參加過第五次黑鐵戰爭的白光武士,退伍後在礫石郡的一家傭兵團兼職,並且在家鄉米拉特鎮開了一家冒險家用品店,雖然卡爾不明白父親為什麼要在這個根本沒幾個客戶的小鎮開冒險家用品店。
卡爾自小跟著父親習武,並且很早就發現了自己繼承了父親的聖者之力。雖然白光武士隻是聖者武士的最初級階段,但哪怕是擁有最初級的聖者之力也意味著武力比普通人強出許多,一參軍就可以獲得隊長的職位,並且拿到符合自己能力的高額津貼。
的確,聖者武士的一生與危險相伴,卡爾的父親就是在一次傭兵行動中死在了聖霧森林,但不得不承認,聖者武士所能帶來的財富和地位,對於最底層的窮困百姓來說有巨大的吸引力。
雖然卡爾自小就希望能繼續父親的事業,參加戰爭,獲取聖者勳章,像父親娶母親那樣娶一個世界上最好的女子,然後衣錦還鄉,蓋一間比鎮長家還要高的房子。
但卡爾的父親死後,傷心欲絕的卡爾母親強烈要求卡爾去郡裏的學校學習,並且放棄當傭兵的想法,卡爾答應了母親的要求,在郡裏的學校念了三年書。直到去年自父親死後就長期抱恙的母親病危,卡爾才結束學業回到家鄉,在料理了母親的後事後,繼承了家裏的店鋪。
對於一個普通百姓來說,卡爾可以算是相當富裕了,除了一棟房子和附帶的一家店鋪外,父母留下來的一個大型八音盒裏,也放著二百枚金幣和五百枚銀幣,畢竟卡爾父親當年是礫石郡數的上號的傭兵。雖然卡爾的店鋪基本不對外營業,隻給以前父親的幾個固定老客戶送貨,可謂慘淡經營,但也足以讓一人吃飽全家不餓的卡爾不至於坐吃山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