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人開始屏住呼吸,看著那逐漸消失的光澤中,露出的越來越多的影子——漆黑的披風,光潔的亮銀鎧,同樣抿緊的、毫無血色的嘴唇,以及那飄動著的灰色長發。北方的狂風在空中肆虐著,有著馬一般外形的馱獸蹄下,冰冷的凍土正迅速地擴散,越來越多的玩家停下了手中的動作,所有人心頭似乎都掠過一個錯覺,地麵收縮變硬的呻吟在他們耳邊清晰可聞。
沒有時間驚訝,沒有時間疑慮……所有的玩家呆滯著,看著那黑色夢魘打破寂靜,長嘶一聲,靜止不動的方陣在瞬間加速,超過千名的騎士潮頭一般拉開陣列,黑色的影子完全不受重力的影響一般跨過了低矮的丘陵。衝鋒帶起了強風,黑鬥篷隨之舒卷開來,在死亡騎士的身後拖曳出一條濃重的墨跡,而坐騎冰冷的鐵蹄則在岩壁上灑下片片白色冰屑。
仿佛風暴之中的海水巨浪。縈繞著恐懼和死亡的氣息……
……
“……持續了一千年,但它也將要走到盡頭----眾神從虛空之中醒來,大地之上的萬事萬物好象一切又回到了原來的軌跡之中……”
“夠了!”楊樂天似乎用盡全力的吼叫了一聲,但是最終發出的聲音似乎也隻是呻吟的音量,麵前的黑暗潮水般跟隨著仿佛夢境一般的聲音退去,變成一種朦朧的紅色……
“這個後遺症實在是太……討厭了……”
微微晃動了一下脖子,他感覺腦袋一陣陣地隱隱作疼,好像夢境已經將那裏已經從自己思維器官改編成為幽暗的地下隧道,而且有一千個矮人正在拿著工具捶捶打打,開鑿洞穴似的,咽喉也是火辣辣地疼。這令他的思維依舊還是處於半停滯狀態,迷迷糊糊睜了一下眼睛,他看著熟悉的天花板,過了好半天才稍微回過神來, 然後他再次哼了一聲,將那個由遊戲之中,戰役任務結束的提示音引發的夢境從自己的思維之中趕走。
以前也曾經長時間的戰鬥過,為什麼沒有這樣的感覺呢……閉著眼睛,楊樂天在心中抱怨到,同時努力的將自己的思維從那呆滯的狀態解脫……不過當他的精神清醒了大半,一點奇異的感覺卻開始彌漫開來。
奇異的香氣在鼻端繚繞,比最為清淡的香料還要素雅,比花香更飄逸,是一種淡雅的幽香……
巫師再次睜開眼睛時,眼前已經是一副唯美而夢幻的畫麵……就在他的身邊,溫柔的女孩子用輕而細的動作看著他,一隻手支著下頜,一頭濃密的淡金色秀發仿佛綢緞般細致光滑,散散地映出她臉上潔白如雪的肌膚---
“你……你怎麼會在這裏?”
大腦之中的混亂更加劇烈,楊樂天翻身坐起,四下掃了一眼,確認了是自己的房間無疑,然後再次晃了晃腦袋,確定自己不是在做夢——這個時候他那種因為夢境帶來睡眠不足的迷糊早已不知飛到了宇宙的哪個角落,隻不過怔了半響,卻隻是吃吃的擠出了一句不合適宜的疑問。
“隻是有點想見你,所以來看看……”
楊樂天微微一怔,看著麵前的女孩微微低下頭,白皙的肌膚中微微泛著紅暈,隻有碧綠眼眸中沉靜無波,仿佛幽深湖水。
正午的陽光從窗中傾瀉成背景,那是一種安寧詳和的靜:象克勞德.莫奈筆下秋日午後細致地陽光,靜謐而溫暖的模糊印象;但又仿佛查克.克洛斯的素描,超越現實的束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