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不容易將一切都清理幹淨了,除了蕭玉樓,三人紛紛都累的躺在了床上。自昨日之事後,寧雅總覺得師傅心事重重,她說話他也不怎麼理,還時常會發呆出神。可一問他怎麼了,他也隻會擺擺手,說沒事,睡覺的時候,他也不會再等她,寧雅側過身子也看不到他的睡顏,她隻道是他太累了。
這樣的日子一直持續到木屋擴建完成,那天,蕭玉樓讓寧雅和鳶兒一起住,說兩個女兒家在一起有個照應,自己則搬去了新建的寢房中。
明明才一同經曆了生死,經曆了這麼多事,寧雅不覺得自己有任何貪念,也沒有妄想再和他進一步,她不懂蕭玉樓為何又要對自己疏離。
於是,趁莫子言和鳶兒不在的時候,她推開了他的房門,徑自走了進去,問著前不久一模一樣的問題:“師傅,你是不是不喜歡我?”
蕭玉樓卻沒有再和上次那樣回答,他說:“沒有。”
“那你為什麼要躲著我?”
他的視線移向別去,沒有看寧雅,道:“我沒有躲你。”然後又加了句:“不要多想。”
寧雅咬了咬嘴唇,鼻子還是止不住地一酸,雖然沒有落淚卻是將這些日子的委屈盡數說了出來。
“你還說沒有躲我,吃飯不等我一起,走路也不和我並肩,就連睡覺也都背著我,現在,你還讓我和鳶兒住,你明明就知道我想和你住一起,你這樣都不算躲我,那怎樣才算?是不是要等我天天都見不到你的時候,那樣才算了?”
寧雅一口氣說完,蕭玉樓微微一怔,他以為自己已經做的很自然了,以為自己做的一點也不明顯,但是她卻皆數看在了眼裏,知道自己在疏遠她,蕭玉樓心想,她到底對自己是有多用心,多細心,多專心,才能做到如此,才能一眼便洞穿他的心思。
“你是不是在想,我為什麼會知道?”寧雅見他身子明顯顫動了,雖然隻是微微的一瞬間,但她確實是看到了。
“我很早便告訴師傅了,我從頭到尾心心念念的隻有你一個人,讓我歡喜讓我憂讓我幸福讓我愁的也隻有你一個人,心裏再容不下第二個人。”
蕭玉樓抬眼,便對上了她淚眼朦朧的雙眸,心裏一軟,無論自己心裏多矛盾,卻還是忍不住伸出把她一把摟進了懷中,緊緊抱住。寧雅知道自己方才的那番話起了作用,趕忙繼續說道:“師傅,別再疏遠我了,我會怕。”
在宮裏,那麼多人欲想加害於她,她沒有畏懼過,麵對數十位精英殺手,她也沒有膽怯過,卻隻因為他疏離她,她說她會怕。
一個這樣對自己的人,蕭玉樓怎能不動心,他又加重了手臂的力度,欲想將她揉進自己的身體裏。他將下巴擱在寧雅的肩膀上,沉聲說道:“好,我不會了。”
“師傅,回來住吧,好不好?”
“好。”
“師傅,不要離開我,好不好?”
蕭玉樓沉默了片刻,還是說道:“好。”
在屋內靜默相擁的兩個人,不知道門外一直站著另一個人。莫子言滿心歡喜地端著方才熬出來的藥汁,本想告訴她這次一定能祛掉她臉上的紅斑,卻不料聽見了她感人肺腑的表白,聽得莫子言竟也有幾分想要落淚。
手中的藥汁已經涼了,他決定倒掉,重新熬一碗熱乎的再送過來,隻是希望,再來時別再聽見她的表白。
日子仿佛又回到了從前,寧雅彈琴看書,莫子言便趁蕭玉樓不注意的時候,將她帶走,拉她偷偷去玩,有時候還會帶上鳶兒,三人去河邊釣魚,捉蝦,每每被蕭玉樓發現,寧雅便逃不了責罰。
莫子言在一日終於明白過來,為什麼當初自己問及寧雅名字時,她謊稱自己叫“席婉”了,原來就是因為蕭玉樓成天罰她洗碗。
每當寧雅受罰的時候,鳶兒都會偷偷過來幫忙,莫子言則在一旁盯梢。他和蕭玉樓的關係雖然緩和了,卻還是時常會鬥鬥嘴,寧雅總會是他們矛盾的起源,她在心裏叫苦,鳶兒看著他們三人,倒是一臉的幸災樂禍。
莫子言忽地想起,寧雅在最開始就騙了他,於是,他決定回以反擊。找了一個特殊的日子,莫子言又將在練字的寧雅單獨拉了出來,去了他們初次見麵的那個藥園子。
寧雅好奇地問道:“你帶我來這裏幹嘛?”
莫子言沒有回答她,而是顧自地問道:“還記得這是什麼地方嗎?”
“你的藥園子啊。”
“是啊,我的藥園子,你當初還以為是菜園子呢!”莫子言笑說道。
“你還以為我是偷菜賊呢。”說到這,寧雅不禁又來了怒氣,道:“先說我是野丫頭,後又說我是醜丫頭,還不停地醜丫頭醜丫頭地叫我。”
莫子言聽言,哈哈笑了起來,爾後說道:“本來就是醜丫頭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