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學畢業找什麼工作?找也找不到想幹的,哪怕找到想幹的工資也低,工資低就沒女朋友,沒女朋友就沒孩子,您二老就沒孫子,綜上所述,我不找工作!”一周前,我用一頓義正辭嚴的扯淡,換來了爸媽的一句“不用孫子了,就你最孫子”和半年放養時間。
人挪活樹挪死,有放養時間幹嘛不出去浪?我索性就收拾下行李,準備溜到姐姐家瀟灑瀟灑。
我叫秦雙,我姐姐叫秦芮,我倆站在一起沒人相信是一對兒父母生的,我是大眾臉,我姐卻有著女演員級別的容貌。可是有個讓人豔羨的美女姐姐並不是什麼好事,她從小沒少收拾我,提著耳朵往陽台上摔那都是輕的,直接導致我現在對美女都是敬而遠之。
我姐兩年前嫁給了一個叫李先的二貨,兩口子在上海周邊的一個臨海小鎮開了家工藝品店。我尋思著小鎮有一個挺有名的海邊浴場,人來人往的應該有點意思,就坐了三天前夜裏的一班火車到了我姐家。如果我知道以後要發生的事,我絕對會把火車票扔馬桶裏去。
我姐每天白天都開著那款最便宜的白色高爾夫到處去談業務,就剩我和姐夫兩個人在店裏大眼瞪小眼,和這個天然呆相處簡直度日如年,於是我今天一大早就跑到了海邊浴場閑逛。
一到浴場,我算是明白了,女人在沙灘上戴墨鏡那是怕曬,男人戴墨鏡那絕對是別有用心,兩個眼睛在後麵一躲,那真的是想看誰就看誰。
正巧今天浴場來了一大群外國遊客,可能是外國的布料太貴吧,那些金發碧眼的女人穿得一個比一個少,恨不得隻係兩根繩子就出門,死死拴住了眾多男同胞的目光。我沒把墨鏡帶來,一直盯著多少有些尷尬,隻好躲在飲料攤的陽傘下麵偷瞄。
“嘖,豪放的要命。”我現在滿腦子都是莫言寫的《豐乳肥臀》。
“這才哪兒跟哪兒啊,前兩天還有一群裸奔的你是沒看見。”
我沒想到有人搭茬,回頭一看發現是飲料攤的老板,他看起來少說也有五十多歲了,留著和吳秀波一樣別致的小胡子,上身穿著相當騷氣的碎花短袖襯衫,露在外麵的胳膊有著結實的肌肉,腿上是件藍色的大褲衩,腳踩人字拖,衣服相當寬鬆。
“那這麼說來您這工作豔福不淺啊,估計不少人搶著幹呢吧?”
“豔福可談不上,眼福倒是挺富裕的,再說我這都一把年紀了,比不上你們大小夥子,就算有那個心也沒那個力啦。”
我沒想到這老頭還挺好玩:“噫,不能夠!我看您這身體比搬家的棒小夥都強,真要放到實戰中,指不定甩下去多少人呢。”
“你們現在這些小孩可真能侃,聊天的尺度都這麼大。”
“別的不敢說,要說侃我可比別人強,我身邊的人都叫我碎嘴子,但凡和我說一個小時的話,那對方不是要上天就是要跳樓,可是要說身材,您才是我的標杆。”
就這個程度我都摟著說了,從小到大我懟哭過多少個老師我自己都數不清。
老板笑嘻嘻地做了個簡單的健美動作,肱二頭肌一下繃得老高,得意地說:“想當初剛來這兒時,我還是一肚子肥油呢。但是這個浴場天天來老外,他們天天吃的肉都帶血津兒,練出的體格看著都瘮人。我這一琢磨,在這兒擺攤也算是外交前線了,我不能給國家丟人啊,下狠心練了兩個月就成這樣了。”
“得,就衝您一個個體老板都有這覺悟,咱們民族的偉大複興指日可待!”
“可別戴高帽,聊個閑天都要上升高度,小夥子你是不是剛考完公務員啊。”老板到了杯飲料遞給我,“請你的,看了半天外國大妞肯定渴了吧。”
“那我不客氣了,多謝大叔,不對,多謝哥。”我呷了一口飲料,心想我真應該把會說話吃飽飯當做我的人生信條,正準備和老板再說幾句,手機突然響了。老板一看我來電話了,就轉身去別處忙活了。
“喂,姐夫啊,有什麼指示?”姐夫的電話號在我手機裏的備注是“二貨”,每次接他電話我都得強忍住笑。
“小雙啊,你快點回來幫我看一下店,我有急事得趕緊出去一趟。”
我在這兒也坐了多半天了,抬頭一看太陽已經開始西沉,便回道:“好咧,你等我一會兒,我這就回去了。”
好在距離不遠,十分鍾之後,我就站在了工藝品店前。小店不大,門臉也就三米寬,裏麵稍微寬綽一些,三麵牆都擺著裝得滿滿的木櫃,木櫃前還各自有一個玻璃櫃台。
天色漸晚,姐夫已經打開了招牌上的霓虹燈。我姐叫秦芮,姐夫叫李先,店名叫先念芮工藝品商店,這秀恩愛秀得實在有點狗血,再說這名字也容易產生歧義,你到底是想讓人先念哪個字啊……
“小雙你可回來了,快進店看著去,我先走了。”姐夫看見我站在外麵就衝了出來,臉紅得像剛灌了一瓶二鍋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