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的警戒,換崗工作,趙傳全都交給林武去安排。他已經能感覺到內心的那股嗜血的衝動,腦海裏不斷閃過薛力那血糊糊的手臂。
吞噬的副作用,越來越大了。
一陣倦意襲上,趙傳拍打著雙頰,他不敢睡。因為那股嗜血的想法越來越嚴重,他怕睡醒以後就變成了隻會殺人的魔鬼。
‘怎麼會這樣,一點機會都不給嗎?’就和所有人一樣,沒當無助的時候,就會不自主的去乞問上天。和那些從來沒有見過的神佛。
突然,趙傳猛地站了起來,身體一陣戰栗之後,緩緩的向外走去。‘身體,身體不受控製!’
“傳奇哥!”兩名負責警戒鎮政府大門的哨兵行禮問好。
趙傳的內心在大喊,‘拉住我,拉住我啊!’但身體卻並沒停留,速度稍微加快了些許,走出鎮政府後轉右踏上街道。
“武……”
“噓!”
林武把食指比在嘴唇上,壓低聲音說:“你們繼續警戒,今晚什麼事都沒有發生過!記住沒有?”
兩哨兵點點頭,心裏默念非禮勿視、非禮勿聽、非禮勿言。
林武心裏同樣奇怪,心道趙傳這麼晚是要去哪裏呢?而且看他的背影,身體的抖動雖然很輕微,卻逃不掉林武的眼睛。要知道他以前當警察可不是隻會趴在電腦前麵看小說。
“傳奇哥,傳奇哥!你去哪裏?”
趙傳駐足,眼中紅光一閃而過。‘不,不行,至少不能在這裏!’內心的執念終於搶回了身體的控製權,但反撲厲害,恐怕堅持不了多久。
“滾回去,別跟著我!”
“可是……”
“滾回去!”
看著扭頭越走越快的趙傳,林武一咬牙,用冰凍能力將路邊的一輛自行車鎖崩斷,騎上自行車追上去。
但兩者間的距離越拉越遠,等林武追到鎮口的時候,趙傳已經消失在夜色中。他隻能確定一個大致的方向,通過兩年當警察的學來的刑偵能力,繼續追趕。
而此時趙傳出了靖和鎮往左,直奔豹子灣,也就是白天發現有人的地方而去。速度雖然因為不斷爭奪身體的控製權時快時慢,但最慢的時候也能達到百米9秒的水準。
豹子灣,一處天然溶洞深處。昏暗的燭光照亮著不大的空間,這裏或坐,或站,一共5人。他們都是靖和鎮逃出來的幸存者,在這溶洞中躲藏以快半月。平日裏晚些四周的野菜生存,直到一次餓得實在不行了,拿著木棍樹枝衝進周圍的農戶家中。
那一次搶得大米百餘斤,玉米兩百餘斤,各類蔬菜幾大包。但付出了近50人為代價。這50人裏,隻有10人是被喪屍咬死,剩下的都是因為懷疑感染,而被自己人殺掉。
現在,這5人正在爭論一個話題。白天趙傳帶領的那支隊伍,到底值不值得信任。是否要派人去與他們接洽。
“老幺,別天真了。你看看白天那波人,個個手裏都拿的是砍刀鋼筋,哪有一點軍人的摸樣。而且他們是從西北邊過來的,那邊是勞改農場啊!他們都是犯人,犯人知道嗎!”
“張老坎!少他媽說得比唱得好聽,這幾天你個老混蛋幹得事比那些犯人好得到哪去?要是給你揭出去,花生米(子彈)倒是有得你吃!”
“兩位!我們在這裏是解決問題,不是吵架的!”一個年輕人喝道,帶著個黑框眼鏡,這麼艱難的生存環境還把頭發收拾得一絲不苟的。神色上帶著些上位者的威嚴,他一出聲後大家都安靜下來。
老幺道:“賀鎮,不是我不想解決問題。是張老坎他故意找事。你看看這世道,能活下來就不錯了,他還分什麼犯人不犯人的。”
“能不分嗎?犯人……”張老坎又想爭論什麼,卻被突然闖進來的一個人打斷。
“不!不好了!喪,喪屍!”
時間退回到1分鍾前,趙傳發狂似的奔跑,他隻想著一件事。‘跑,跑得遠遠的,就算發狂也不能禍害自己帶起來的隊伍。’
“什麼人!”
前方的小斜坡上站起來一人,手裏拿著削尖的木棍。發抖的雙手暴露他內心的恐懼。
“是人還是喪屍,你他媽倒是說話啊!”
趙傳聳動著鼻頭,是活人的味道。大腦嗡的一響,整個人一下失去意識。而身體,卻加速衝向小斜坡。
五指成爪,指甲暴長寸許,噗一聲插進那人的小腹中。
“昂~~~”
這已經不屬於人類的吼叫,在深夜的山林中傳出老遠。趙傳左手抓住那人腦袋往後一掰,張嘴就向他喉嚨處啃去。
突然,胸口的黑霧一卷而過,將整個人吸成一堆黑灰。牙齒閉合發出吭的一聲響動,卻沒有咬到一絲血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