具體夢見了什麼,我也記不清楚,隻知道一醒來就頭痛,我這毛病自從做手術之後已經很久沒出現過了。不過,我想,現在有了你這本畫冊,我安心不少,也就不會再胡亂做夢了。”
蘇寒忍不住皺眉,怎麼會有這麼奇怪的事?按照常理來講,對於同一個人,不管是睡著了還是清醒的時候不都應該跟平時一樣的叫法麼。該不會是這個家夥在逗她玩,故意跟她開玩笑吧。
“秦戈,聽說你這些天都不在夜家,你去哪了?”她問,順便看了一眼手機上的時間,不早了,她該回去了,否則又會有麻煩。
“哦,聽大哥說是我父母的忌日,我帶著小黑一起去了墓地,在那裏露營,祭奠了幾天。”他說到這裏又忍不住想起來他最珍愛的猛獸小黑在他祭奠父母的那幾天很是狂躁不安,似乎對墓地的一切很是抗拒,甚至是到了憎恨的程度,不知道那畜生在想些什麼。
“你一個人去祭奠你父親?你哥怎麼不去?”蘇寒心裏懊惱極了,秦戈是昨天回來的,如果那個叫蕭陌的惡魔也跟著一起去的話,那她就不用受之前那些罪了,至少正主不在,簡心那丫頭不會對她下藥。
這樣說起來,大惡魔跟他父親生前的關係很不好?居然連一年一度的祭奠也不去,真是個大不孝啊。
秦戈眼神明滅不一,眨了眨眼睛,諱莫如深,並沒有正麵回答她的問題,隻是簡略地帶過:“我和大哥並非同胞兄弟,我還有一個母親和姐姐常年居住在美國,而大哥和父親的關係一直不好。”
說完,他將那本畫冊認真拿著,握緊,然後用另一隻手將她的手牽住,也握緊,再次說道:“蘇寒丫頭,生日宴會討厭死了,走,我再帶你去看看上次那片櫻花林。”
他拉起她就走,似乎生怕她拒絕。
風聲呼嘯地吹過耳邊,吹亂了她挽起的長發,但是,呼吸著原野的空氣,竟然感覺是如此的自由,她索性將長發完全發了下來。
微微暗下的夜色裏,她長發如斯,白色的裙擺飄揚,竟然讓一旁的夜諾澤看得入了神,那眼神越來越炙熱,也越來越不像是他自己的,頭痛再一次排山倒海的壓迫而來,他幾乎是身不由己的喚出了一聲:“……寒寒。”
其實,秦戈早就發現了自己身體的不對勁,每次單獨麵對蘇寒的時候,雖然他很努力的集中自己的一切注意力,很認真很認真的操控著自己的思想和行為,但是,偶爾,在麵對她的時候,如果沒有外界的幹擾,那麼他的情緒就會很容易失控。
而且,他經常會後知後覺的感覺到自己的思想有那麼一刻是空白的,仿佛那一刻自己的靈魂被迫沉睡和靜止了,又或者他會覺得自己在一瞬間被一股更強大的精神力控製住,而他真實的自己已經不存在了,身體裏似乎還住著一個很強大很陌生的另一個人。
特別是每次蘇寒遇到危險的時候,他身體的本能反應甚至超過了他自己的頭腦反應,仿佛身體裏有那麼一個人,已先一步對他的身體做出了命令,要誓死保護她,不讓她死,甚至不讓她傷一分一毫。
這種感覺是很恐怖的,就像靈異附體一樣詭異,但是他又向來不相信鬼神一說。所以,秦戈隱約覺得,大哥蕭陌給他做的那次重大的手術,失敗了……
他覺得自己很可能得了某種可怕的失控精神病。
最後一顆血凝珠已經給眼前的蘇寒吃掉了,也許,他該聽從專業人士的安排,早日回美國再做一次全麵的健康檢查。
“秦戈,你在想些什麼?”蘇寒抬起一隻手臂,在他眼前晃了晃。
秦戈瞬間從剛才迷茫的狀態中回神,他的表情有那麼一刹那的凝重,但很快,他就指著那一大片已經快要凋零的櫻花林,對她說:
“你看,上次帶你來的時候,你穿著我給你買的那件粉紅色外套,與花海融為一體,害我還以為你不見了,逃跑了。
那次,你好高興。今天我生日,我就一直想再帶你來這裏一次,希望能感染你的好心情。
這裏有小鳥在飛翔,有花朵在開放,有小蟲在鳴叫,一切都很美好吧?宴會上麵有什麼好玩的?不過是些枯燥乏味的應酬罷了,我一點也不喜歡。”
蘇寒也忍不住在花海中微笑,是啊,如果一直在這裏呆著,不用為困境而煩惱,那該多好啊。今天回去的時間反正是遲了,不過就不要去想那個惡魔會怎樣,繼續遲一些,徹底遲一些再回去吧。
可是,人終歸要回到現實的。就比如現在!
她還在為這裏的美景和自由怔怔地在發愣,就見秦戈的俊臉離她越來越近,在她越來越慌亂無措不知道該怎麼辦才好的時候,忽然看到他的臉色一變,原本似乎想要親吻她唇瓣的動作停住,整個人站直了身,大喝一聲:“出來!”
誰?有誰在跟蹤他們嗎?蘇寒看了看四周,沒有發現任何人影啊。
可是,秦戈的臉色卻越來越難看,他期待已久的生日約會被打擾,氣得他想殺人!他幾乎是咬牙切齒地又冷冷說道:“我最後說一遍,給我出來!”
說完,秦戈從地上撿起一棵比較大的石頭,對著一棵最大的櫻花樹猛地一扔!
經常練習飛刀射擊的他目標是那麼的準確,幾乎是一瞬間就聽到了慘叫聲!
然後,就見那棵最大的櫻花樹下狼狽地落下來兩個男子,跌跌撞撞地爬起來,揉著屁股,一臉被發現的尷尬,似乎和蕭陌認識,想笑又不敢笑的表情。
也對,剛才秦戈差點就親了她,被這些人看見,確實很難為情。她自己也不知道怎麼了,剛才仿佛被人設置了定身術一樣,居然動不了,也拒絕不了。
想起來,真的很羞澀啊,蘇寒見對方是秦戈認識的人,她覺得有點不好意思,幹脆退後一步,站在了秦戈的身後。
即便是熟人,被打擾的不悅依然沒有絲毫消減,秦戈麵容冰冷地繼續逼問道:
“說!左羅你來說!不好好在蕭家別墅呆著,不做好你們暗衛的本職工作,鬼鬼祟祟躲在這裏幹嘛?!想監視我嗎?!誰派你們來的,好大的膽子!”
那個叫左羅的清瘦高個子揉了揉腦袋,隨便拍了兩下衣服上的灰塵,立刻笑嘻嘻地用一種蘇寒所聽不懂的外國語言說了一句話,然後他身旁另一位少年也笑了起來,不怕死地擠眉弄眼重複著他說的那句話。
蘇寒會五國語言,但是剛才的話她卻始終聽不懂,她猜……是德語吧?
沒想到涉及黑白兩道的蕭家還有從德國訓練回來的特種兵人才,真不知道這個神秘的蕭家現在究竟擁有著怎樣龐大的家業和複雜的背景?
秦戈很顯然能聽懂那個叫左羅的少年所說的話,他的臉色立刻變得陰沉,甚至有些惱羞成怒的成分,隻聽他也用德語吼了兩句,那兩個少年就立刻裝出驚恐的樣子朝四周散逃開了。
蘇寒十分好奇左羅究竟說了什麼,正打算開口問問秦戈,卻發現秦戈的臉竟然可疑的紅了……隻見他的眼神也有些躲閃,就是不斷轉移話題不肯直接告訴她究竟說了什麼。
很多年以後,蘇寒才知道這個叫左羅的少年說:“二少爺啊,這樣躲在櫻花林裏幽會,頂多偷親一下嘴,多沒勁,多麻煩啊,還不如你將這個女人押回房間,放到床上,直接撲倒得了!”
……
在回去的路上,秦戈略微生氣地說:“哼,洛離居然派左羅他們來跟著我!他最近真的是越來越習慣管我的閑事了!”
蘇寒忍不住驚訝,剛才那兩個少年是洛離派來監視秦戈的?洛離的用意究竟何在?他不是一向和蕭陌走得很近,是他最可靠的兄弟麼?
哦,也許是蕭陌不放心自己的弟弟,吩咐洛離這麼做的吧。嗯,一定是這樣,這是最合理的解釋了。蘇寒想到這裏就沒有再多想。
眼看越來越接近宴會廳,她的心就再也無法思考其他的事情,變得越來越沉重,好在秦戈很爽快地答應了她,會隨時多找機會親自帶她去看孩子。他畢竟是蕭家受人尊重、身份尊貴的二少爺,相信這一點難不倒他。
蘇寒堅持要回去,秦戈好不容易高興起來的臉再次浮現出一抹失落,他依然緊緊地抓住她的手,就是不想讓她走。
這時,簡心姑娘穿著漂亮晚禮服的身影再次闖入了蘇寒的視線。小救星啊。
嘖嘖,有時候蘇寒總會忍不住地想,她對簡心丫頭是又愛又恨的。這簡直就是孽緣啊。
她喜歡簡心沒心沒肺單純直率的性格,每次總在她需要幫助的時候突然就像個一不小心弄髒了翅膀的邪惡小天使一樣出現。可是她又討厭簡心丫頭有時候太過古怪的作風,比如……給她下迷藥!那可真不是一般姑娘能做出來的事情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