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千墨打開自己的郵箱，看到蘇寒回複的，最簡單幾個字母——
“Thanks。”
他看著看著，又笑了。
一天之內，他所有的情緒，或喜或悲，或雀躍或忐忑，全都來自小家夥，包括小家夥前期製作的有關於前世的flash動畫程序。
他又看了很多遍。
他對前世夢境裏的君顧，感情很複雜，有錯失，有愧疚，有悔恨，也有疼惜和清晰的刻入骨髓的愛。
但他也愛小家夥蘇寒，是那種一言一行一舉一動都備受牽動的愛。
思念君顧的時候，他覺得自己沉溺在黑色的絕望的夢境裏，是冰冷的，永遠晚一步，於是，沒有理由給自己救贖，幹脆親手也把自己逼死在了遙遠的過去。
愛上小家夥蘇寒的時候，是禁忌的，是滾燙的，卻也是鮮活的，總覺得自己又活了過來，枯燥乏味的生活都有了意義。
這兩種截然不同卻又深刻存在的感情，不容置疑。
是並存的。
說他矛盾也好，說他變態也罷，他漸漸開始接受這種雙向的不可思議的精神分裂一般的感情。
*
蘇寒回到自己的屋子，情緒依然有些不太好。
她剛才之所以字字句句都針對君千墨，不給他絲毫好臉色看，是因為她轉身的時候，偶然看見了他電腦上的內容。
當初她做的與前世有關的FLASH動畫程序！
那黑暗沉重的背景，那漫無邊際的絕望，那刺目冰涼的血跡，那永不回頭的背影，那苦守一生的等待，以及決絕告別的死亡。
再次看到，她沒當場失控，已經很難得了。
秦戈過來敲門的時候，蘇寒正癱軟在沙發上，做什麼事都提不起勁。
她看起來跟平時沒什麼兩樣，她也什麼都沒說，但秦戈還是第一時間看出來她心情有些不好，有點低落。
他走到她旁邊的沙發，坐下，茶幾上擺放著他昨天買來的水果。
他拿起一個蘋果和一把刀，開始慢慢削水果皮，執著又認真，中途沒有斷過一次。
削好了，他遞給她，道：“吃吃看，應該很甜。”
蘇寒接過來，咬了一口，機械地吃著，趴在沙發扶手上，嘟噥道：“秦戈，你給我講個笑話吧。”
秦戈：“……”
講個笑話？
他皺了皺眉，有點為難，他既不會安慰人，也不會講笑話啊。
“隨便講吧，我大概在沙發上窩久了，犯困，沒精神。”
秦戈看她一眼，少女神情倦怠，沒精打采地縮在角落，平時的她不是這樣的。
講什麼笑話好呢？
秦戈思索一番，閉眼再睜眼，低聲道：“蘇寒長得像女生。”
蘇寒被蘋果嗆了一下，手中的蘋果也差點沒拿穩，她嗖地抬眼看向好兄弟秦戈，很認真地觀察了一番，然而，沒從秦戈和善平靜的麵部表情中過多地看出什麼。
於是，她嘴角彎了彎，幹咳一下，道：“嗯，確實是個笑話。”
秦戈：“你陪我打遊戲吧？”
往常都是蘇寒開口拉秦戈組隊，今天他率先開口“請求”。原因無它，打起遊戲來，就什麼煩惱的事都沒空想了。
蘇寒：“行啊。”
“打通宵吧。”
“好。”
於是，蘇寒家裏的燈又亮了一夜，而對麵的人，也注定跟著抓狂失眠了一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