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衣雲鬢,觥籌交錯,水晶燈璀璨的光芒照耀在場內,折射出一片窮奢極欲,這是普通人窮盡一生都難以達到的驕奢淫逸。
這裏人穿的禮服是純手工訂製的,喝的紅酒是法國貴族的酒窖裏私藏的,鋪著的桌布是純手工刺繡的,連窗簾上的褶皺都是專人來設計過的。
趙莘夏把高腳杯中的紅酒一口飲盡,透過晶瑩剔透的水晶杯看著不遠處一堆一夥、三五成群,曲線後的光影折射下,這些人顯得光怪陸離。
“這幾天的大盤指數……”
“前段時間新收購了一家公司……”
“郊外的馬場新來了極品的名駒……”
“最近有個高新成果可以應用……”
他們說的話她也理解不了,她怎麼會坐在這裏?這裏明明和她就是格格不入……
趙莘夏想要觸摸確認什麼一樣伸出手去,瞬間又收回來了。
她暗暗詛咒自己的矯情,然後猛的把手中杯子摔在了地上,準備接受這些人居高臨下的、蔑視的、鄙視的、藐視的各種眼神。
可地毯太過柔軟,脆弱的水晶杯砸在上麵居然沒有碎,自然就沒有聲音,也沒有人注意,這叫她有一種出師未捷身先死的感覺,於是隻能灰溜溜的撿回杯子,換了個方向,朝著牆壁扔過去。
這次水晶杯不負趙莘夏所望的崩裂開來,晶瑩尖銳的碎茬四下飛濺,她站起來,準備承受自己的乖張帶來的後果。
可是這些人看向她的目光卻帶著微微的憐憫,在她身上輕描淡寫的掃過之後,語氣上連個停頓都沒有的,繼續討論著他們那些高大上的話題。
趙莘夏呆呆的看著眼前的一切,馬丹有錢人的承受能力都這麼好麼?
而一直好像根本不存在一樣的服務生火速衝出,十秒鍾不到就打掃好一切,然後好像施展了隱身技能一般再次消失,給客人留下最為自在的空間。
這讓趙莘夏更有些目瞪口呆。
她就不信這個勁了!
這次趙莘夏抄起了紅酒想朝著牆上砸--老實說手有點抖,這一瓶酒夠她輕鬆的活個三五年了,所以在手腕被製住的時候,她很是鬆了一口氣。
危軒傑將紅酒瓶從趙莘夏的手中拿出放下,從口袋裏掏出疊的工工整整的真絲手帕,幫她擦了擦不小心濺在手上的紅色液體,“怎麼?誰讓你不開心了?還是你不喜歡這裏?”
趙莘夏麵無表情的抽回自己的手,“紅酒居然不兌雪碧,叫人怎麼喝?”
危軒傑眼睛微眯,已經隱身的服務生瞬間現身,“小姐,請問,雪碧要常溫的還是冰鎮的。”
“……”如果她說現在外麵的常溫是零下二十度,傻子才喝常溫的,會不會害的服務生失業?
算了,換個借口!
“牛排這麼大一塊,我不會用刀叉,沒有筷子叫人怎麼夾起來!”
服務生一滯,弱弱的開口:“可以叫這位先生切成小塊之後喂給你……”
危軒傑麵帶微笑,似乎躍躍欲試。
趙莘夏立馬轉移話題,“那我也不吃,這玩意還帶著血絲呢,你們可真是奸商啊,這麼點火都要省,煤氣費很貴麼,還是你們瞧不起我,覺得我是茹毛飲血的原始人?”
服務生默念著客人永遠是對的,然後開口,“小姐,那不是血絲,是番茄醬和紅酒混合的醬汁……”
“都說了沒有雪碧不能喝紅酒?”
服務生的同事已經用托盤送來了兩聽雪碧,服務生接過托盤,“常溫和冰鎮的都有,小姐您隨意。”
趙莘夏深呼吸之後重新找茬,“這是什麼破自助餐宴會,冰淇淋都是我不認識的牌子,沒有八喜就算了,雀巢也沒有!”
危軒傑看向服務生,似乎很期待服務生的回答,服務生麵露難色,湊到他耳邊,“這個真沒有……我倒是可以去超市買,可最近的超市也在八公裏外,這期間,我怕您扛不住……”
在服務生和危軒傑互動的時候,趙莘夏的餘光看向周圍的人,卻發現這些人依舊沒有注意自己,更別提竊竊私語,說點自己有多麼丟臉什麼的來刺激危軒傑了。
她隻能感慨,這有錢人的素質也這麼好,見識之後,她以後都不好意思仇富了!
這時危軒傑再次拉住了趙莘夏的手,“不喜歡這裏?那你想吃什麼?我記得你和戚雅說過,最愛吃師大附近那個夜市的關東煮,我陪你去好不好?”
趙莘夏看著危軒傑身上名家設計、純手工製作的意大利西裝,心酸的想著,這要是濺上一點的芝麻醬或者醋,拆了關東煮老板的攤子都賠不起,她不能給人找麻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