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狄族駐地,王帳。
歸來的使者一臉驚恐,看著麵前的父子三人,很顯然是被他們之前的做法給嚇壞了。
魯紂有些不耐煩,魯直更是直接催促:“你啞巴了,快說話啊,秦人開出什麼樣的條件?”
使者有些不知所措,導致說話時語無倫次:“秦國人說……我騎馬狂奔了一整天,總算是到了鬼麵軍大營……其實是被對方的巡邏隊抓回去的,他們的主將還是比較好說話的,沒有為難我……”
魯紂眼睛一瞪:“說重點。”
他嚇了一跳,接連深吸幾口氣,說:“我說明來意之後,對方主將很重視,便讓人向鬼麵駙馬送消息,同時派人帶我去他們的主帥營地。”
魯直眼睛一亮:“你見到鬼麵駙馬了?”
“沒有。”他搖頭說:“接待我的是個參讚,自稱姓烏,說是代表鬼麵駙馬,轉達駙馬開出的條件。”
父子三人同時眼睛一亮,在他們看來,秦人肯定會給出豐厚的條件,就可以把大漢一腳踢開,讓葉雲揚為自己的囂張感到後悔。
“秦人的條件是……”他頓了頓,正色道:“我們白狄必須無條件向鬼麵軍團投降,世世代代忠於大秦,聽命於大秦。我們需要做的是聯合相熟的戎狄部族,一起舉兵攻擊那些冥頑不化的部落,幫助鬼麵軍團征服整個戎狄,如果做不到這一點,咱們就隻有死路一條。。”
魯紂皺眉,雖說這樣的條件在意料之中,但聽到的時候心裏還是有些不舒服,向敵人投降本就不是什麼露臉的事情,還要轉過頭來對付曾經的同伴和戰友,心裏不是滋味。
但隻要好處給的足,別說在自己人背後捅刀子,就是至親也可以背叛。
魯直繼續催促:“說下去。”
使者眼眉一挑:“沒了。”
“沒了?”魯紂瞪大眼睛:“秦人瘋了吧,光說讓咱們歸順,就沒說給什麼好處?”
使者搖頭:“沒有,他們沒說。”
魯直傻眼,魯克皺著眉頭問:“現在沒有好處,事成之後呢?待我們幫助大秦征服了戎狄,如何論功行賞?”
“這個……也沒說!”
魯直怒了:“你確定?”
使者趕緊跪在地上,發誓說:“一個字都不會錯,秦人就是這麼說的。”
魯紂的臉接連變色,心中的憧憬瞬間化為泡沫,之前最擔心的事情還是發生了,待價而沽最終變成了錯失良機。
可是這不合理啊,白狄已經成為了大秦和大漢兩個帝國爭相籠絡的對象,作為敵對的雙方,他們沒有理由這麼默契,竟然都表現的如此冷淡。
特別是秦人,條件為之苛刻,簡直到了喪心病狂的地步,沒好處誰投降啊!
而且不光要投降,還得幫他們打仗賣命,世上有光出力不給錢的好事兒嗎?
如果是見到大漢使團前得到這樣的消息,魯紂一定會罵秦人異想天開。
可是現在,他罵不出來。
很顯然,大秦的意思是要麼老老實實歸順,要麼我們滅了你,給你們歸順的機會,就已經算是很大的麵子了,千萬不要敬酒不吃吃罰酒。
這樣的條件,比施舍還不如。
魯直氣呼呼的對著手下說:“你出去吧,這件事不許告訴任何人,否則就別想活了。”
使者趕緊抱拳:“屬下知道,絕不透漏半個字。”
他離開之後,王帳裏隻剩下父子三人。
靜!
三人能聽到彼此的呼吸聲,甚至是心跳聲。
沉默了許久,魯紂突然抬起頭,歎氣說:“真沒想到,大秦會這麼強硬。”
魯克點頭,說:“是啊,本以為他們要拉攏我們,會開出豐厚的條件……也難怪,鬼麵軍團勢頭正盛,所到之處銳不可當,鬼麵駙馬覺得征服戎狄是早晚的事情,所以才不把咱們看在眼裏。”
鬼麵駙馬的確是這麼想的,白狄一族舉兵投降,肯定能加快戰爭的進程,這是好處。
但是壞處也很明顯,那就是投降之人是否能做到絕對的忠誠,如果他們是假投降,怎麼辦?
又或者,他們一開始的確是真投降,可是天長日久之後,誰敢保證他們不生出異心,如果突然發生反叛,豈不是讓人防不勝防。
非我族類其心必異,這句話絕對是真理。
想要保證絕對的安全,白狄人投降之後,非但不能對他們委以重任,而且還得派人時時刻刻緊盯,嚴防叛亂發生。
這麼一來,安全是能夠得到保證,但是養著二十幾萬閑人,外加數萬負責盯防的大軍,對鬼麵軍團來說是個大累贅。
正是因為考慮到這一點,鬼麵駙馬並不打算主動誘降敵人,免得到時候深陷左右為難的尷尬境地。
所以,當白狄使者到了之後,他沒有親自麵見,隻是派了個普通手下傳達自己的要求。
魯紂眉頭緊皺,咬著牙說:“看來,大秦這條路是徹底斷了,我們隻能選擇繼續跟大漢合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