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王和王後妺喜,沉浸在屬於二人的世界裏,沒有百姓,沒有爭奪搶擄,沒於戰火,沒有死亡的血腥。夏王,原本像一隻充滿野性的狼,卻在妺喜製造的的溫柔鄉裏,漸漸失去野性。周邊,沒有再敢不服的部落,岷氏也因為湯的臣服,而乖乖繳納糧食、玉器、獸皮等。夏王,這隻狼,認為自己無需再拓展疆域,隻要就像這樣,周邊臣服,乖乖供奉,他樂得躲在這兒兒女情場,溫柔鄉裏。
夏王的父親發在世時,南夷歌舞已進夏宮,無奈周邊騷亂,所以夏王發對王子的教育,隻重視武力,缺乏其他方麵的修養。太師終古倒是另有高見,王子們小的時候,教了幾年夏朝的篆字。多年來,夏王履癸打鬥、征戰,幾乎忘記了很多東西……
一日,夏王上朝,各位臣子紛紛彙報了自己管轄的事務,皆順利。夏王喜悅,一句:“國強民富,諸位愛卿,各盡其責,本王心情大好,來人,賜賞!哈哈哈……”朝堂下的臣子,各自領的夏王賜的黃金,喜笑顏開。夏王把近日事務稍作安排,便離開朝堂,進入後宮,隨處走動。夏王發現,廊廡房間幾處上鎖,青銅鎖子,上有老虎,威風凜凜。夏王忘記了裏麵有什麼東西,似乎很小的時候,和兄弟們進去過。突然之間,夏王的腦海裏,出現了幾個男孩的影子,模模糊糊。哥哥、弟弟,夏王腦海裏浮現出這幾個字,身子趔趄了一下。多少年了,快三十年了,自從他繼位,王子們遷出王宮,不曾再見。夏王以前從未想起過,他忙於國事,忙於征討,他早忘記了自己還像普通人一樣,有兄弟姐妹,雖然他們不是同一個母親,但卻流著同一個男人的血。夏王,想起了小時候的格鬥,想起了兄弟們和野獸的搏鬥。為了什麼?為了那高高在上的王位嗎?為了母親後宮中的地位嗎?夏王沒有想過這些。小時候,拚了命拉滿一張弓,自己隻想獲得父王的一個笑容,一句讚賞。那次和老虎鬥,隻是為了活命。夏王,沒有想過和兄弟們爭王位,隻是,父王憑了自己的意願,認定力大無窮的履癸,是繼承他王位的人選。夏王,想起了大哥離開王宮時眼裏的憤怒,弟弟們離開時的漠然。履癸繼位了,高興的不是他,而是他的母妃。父王不久去世,去世時,交代履癸,征戰各部落,讓他們臣服,大夏,不能衰敗,隻能強大,這是每一個夏王的使命。年少的夏王記住了自己的使命,隻要不服,必須征戰。征戰,成了他活著的目的。刀光劍影、血色迷離中,他有過害怕,但更多帶給他的是刺激,還有勝利後的狂妄!夏王,力大無窮的夏王,認定他不會失敗,大夏在他手裏會更加強盛而富有。不是嗎?宮裏堆滿了其他部落裏送來的奇珍異寶,父王在位時,何曾有這麼多?想到這些,夏王笑了,驕傲的笑,蔑視的笑。他為自己感到驕傲,為其他部落的弱小而蔑視的笑。
夏王的隨侍見夏王呆立在房門前,便傳來了烏曹,烏曹打開房間的門。推開那木製的門,一股子奇怪的味道撲麵而來,沉悶了太久而不能流通的空氣,在陰暗的房間裏不知停留了多久,夾雜這土腥還有說不出什麼的味,一起衝進了夏王的鼻子。夏王皺了眉頭,用寬廣的衣袖捂了捂嘴,烏曹看見,趕緊地說:“大王稍等,等奴才們打掃了幹淨,再進去。”夏王揮了揮手,示意不用,就抬起腳往進邁去。黑暗,黑暗中一股說不明白的味道,久遠年代的味道,夏王似曾相識。烏曹打開了窗戶,陽光透過窗上的薄紗,照了進來,一下子,屋子的秘密展現在夏王眼前。木質的框架之間,堆滿了各種龜甲、獸骨……夏王的大腦,一下子清醒過來,他拿起一根獸骨,用衣袖輕輕搽試掉上麵的灰塵,看著那上麵粗糙、僵硬的線條,一個一個往下看,記憶,一下子回到了幼年時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