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青山看著劉江南,神情痛心疾首。
“有些事情明知道不該做,不能做,很多人還是會去做,我就是這種人。明知道真相很殘酷,找到以後會比現在更痛苦,可我依然在拚命尋找它。就像你明知道阻止不了我,也還是費盡心思阻止我一樣。晚安,爸。”說完,劉江南輕輕關上門。
沙發上的劉青山仰著頭,沉默著,許久不語。也許,此時此刻,唯有天花板能體會劉青山複雜的心情。
第四十一天。
背起書包,劉江南重返校園,得知石磊也退學了。
“聽說石磊媽媽打算搬家,去別的城市生活。石磊沒有反對。這幾天可能忙著為搬家做準備。這件事我是聽別人說的,石磊本人沒告訴我。看樣子,石磊已經不把我當朋友了。”這是何宇文的原話。
“劉江南,謝謝你,昨天陳鋒和我已經把關係確定下來了。多虧你和孫明白撮合,我們才能走到一起,你們算是我們的媒人。”這是食堂午餐的時候,趙月萍對劉江南說的,感謝的話。
對此,劉江南表示祝賀,以及真摯的祝福。至於兩人心中曾燃燒過一陣子的情感小火苗,如今也早已熄滅,化為一片灰燼。既如此,就讓它隨風飄遠吧。
葛彪、毛虎、石磊、陳鋒、趙月萍,配角一個接一個離去,龍套一個接一個淡出,這是否意味著這幕滑稽的悲劇即將進入最後的高潮?這是否意味著剩下的演員們即將完成最後的收尾?這是否意味著真相?
劉江南不知道。
王雨馨沒有來找劉江南,劉江南也沒有去找王雨馨。雖說兩人在一所學校,但畢竟不在一個年級,不在一個班級,避開彼此還是很容易的。既然王雨馨想要冷戰,劉江南便奉陪到底。也許,這段感情本身就是為了找到真相而不得不付出的代價。
放學後。
劉江南回到家,家中空無一人,上樓找孫明白,而孫明白正下樓,兩人剛巧在台階上碰麵。
“上去。”
“別,還是去你家吧。”孫明白笑道,“突然很想看一看。”
劉江南一笑,做了個跟上的手勢,退下台階去開門。推門進來,華麗昂貴的家具與擺設,並沒能引起孫明白的驚歎。如同行人經過一根電線杆,表情沒有任何變化,反倒是劉江南的房間,引起孫明白濃厚的興趣。
“你房間裏怎麼多了這麼多書?”孫明白回憶上次的情景,好奇地問道。
“以前就有,從櫃子裏取出來的。”劉江南回答道,“我的房間一直是白豔收拾,我從不過問。”
“這些書你都看過?”
“沒有。我沒有那個時間。”
“你很喜歡文學?”孫明白背對著劉江南,眼睛盯著書架,掃視著書籍的名稱。
刹那之間,劉江南腦海中閃過一個畫麵,那就是白豔剛來這個家的時候,送自己生日禮物時說的話——“小南,聽你爸爸說,你很喜歡文學,這本書是阿姨送給你的,希望你會喜歡。”
“能把那張照片給我看一下嗎?雖然聽你說起過,但一直不知道你親生母親是什麼樣子,突然很想看一看。”劉江南把目光從書架上移開,隨口說道。
劉江南看著孫明白人畜無害的眼神,隱隱覺得孫明白是想提示自己一些線索,用這種看似隨意的方式。
“行。”劉江南從床頭櫃抽屜裏拿出照片,遞給孫明白。
孫明白接過照片,端詳一會兒,說道:“劉江南,你真是聰明一世糊塗一時。”
“怎麼?”
“你仔細看看這張照片,有沒有什麼不合理的地方。”孫明白把照片遞還給劉江南。
劉江南觀察半天,也沒看出所以然。“沒有。”
孫明白眯起雙眼,低聲問道:“你確定你媽媽去世十年了嗎?”
孫明白走後,劉江南反複思索著,推敲著,不停更換著拚圖的排列方式,漸漸的,真相呼之欲出。算算日子,今天是張成預測三天不會下雨的最後一天,是時候去詢問一下最新的天氣情況了。
雜貨店。
“張叔叔,這幾天有沒有雨?”劉江南問。
“明天晚上有,應該很大。”張成一邊揉著自己的左腿,一邊回答道。
“謝謝!”劉江南得到想要的答案,連聲道謝。
等劉江南回到家,家中依然空無一人,看來劉青山和白豔想用躲避戰術回避自己,以此來消耗自己的耐心。可惜,自己手中的牌不止一張,既然明天會下雨,自己完全可以單槍匹馬找出真相,根本不需要那張醞釀已久,卻始終沒有機會出手的感情牌。
一切都已完備,成敗,在此一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