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的孫明白格外開心,或許他明白,從那天起,他的人生因劉江南而改變,再也不是偷偷摸摸、陰暗低沉的人生,而是堂堂正正、簡單快樂的人生。他終於穿上靠自己雙手掙錢買來的衣服,雖然廉價,但它們至少是清白的、幹淨的。
站在自家門口,劉江南想起孫明白說的話。自己是不是背負的東西太多了,導致步履艱難?如果是,自己要不要扔掉一些輜重,輕裝上陣呢?
“我回來了。”下定決心,劉江南推門而入。
“小南回來了。吃飯吧。”白豔見劉江南回來,急忙端菜。一旁的劉青山看著劉江南,沒動。
劉江南也不緊張,跟白豔進廚房,幫著白豔一起端菜、盛飯,儼然是一個好孩子的模樣。白豔眼裏閃爍著驚喜與難以置信。她實在想不到,經曆紙條事件之後,劉江南反而變得懂事起來了。劉青山默默注視著劉江南,依舊沒動。
飯間,劉江南數次夾菜給白豔,把白豔高興地跟什麼似的,而劉青山的眉毛卻漸漸擰了起來,雙目中隱隱有些憂慮。飯後,劉江南回房寫作業,欣喜的白豔準備收拾碗筷,劉青山把她叫進主室。
“什麼事?青山。”白豔問。
“小南今天這麼不正常,你沒看出來?”劉青山皺著眉頭反問道。
“沒有吧?”白豔訝異道。
“怎麼沒有?突然這麼懂事,對你大獻殷勤,一定是憋著什麼鬼主意!”
“你想多了吧?小南上次問我要自行車鑰匙,也像今天一樣。也許小南明白我們的苦心,變得懂事了。”
“你是真糊塗還是假糊塗?一個人他再怎麼善變,也不可能變化得這麼快!你就是太善良了,單會把人往好處想。周靜,我們結婚這麼多年,你難道還不了解小南的性格嗎?”
“噓!”白豔豎起食指放在唇邊,做了個輕聲的手勢,輕輕走到門口,朝劉江南的房間看去,見房門緊閉,這才回來。“小聲點兒,小南聽見怎麼辦?”
“對不起……我一時激動,忘記了。”
“那你說,小南為什麼突然這麼懂事?”
“我看,這小子八成是想把你當突破口,從你嘴裏問出那件事情。”劉青山推測道。
“不會吧?”
“這個可能性非常大。白豔,以後你說話要多小心一點,多堤防一點,別被小南鑽空子,套出那件事情來,知道了嗎?”
“……”
深夜,劉江南躺在床上,凝望著親生母親的照片,心中久久不能平靜。他開始懷疑自己做的對不對,也開始重新審視白豔。憑良心說,白豔的表現一直不錯,從恰到好處的親切登場,到自己住院那些天的體貼照顧,都沒有可以挑剔的地方。
別忘了,白豔是後媽。
一個能把後媽做到這種地步的女人,確實值得尊敬。可是,劉江南就是無法消除對白豔的厭惡感,因為白豔肯定是幫著劉青山在瞞自己一些事情,而這些事情恰恰是自己無論如何都想知道的,這就是問題的症結所在。
無法消除的厭惡感,這種感覺到底從何而來?會是孫明白所說的錯覺嗎?劉江南忽然想起紙條事件,想起挨自己一耳光,準備厲聲訓斥自己的那個白豔。那種強勢感絕對不是演出來的,白豔似乎有絕對的威嚴與信心,敢於開口訓斥自己。
這是與平常的白豔截然相反的。能解釋這個詭異現象的,有兩個答案。一:白豔是精神分裂症患者。二:白豔平時的所作所為全都是在演戲。綜合所有條件,據理力推,答案隻可能是第二個。